两日后,裴煜宁拜访傅家。
“晚辈裴煜宁,见过傅家主。”裴煜宁恭恭敬敬地向傅老爷行了个晚辈礼,刚行到一半就被傅老爷托起。
“裴家主多礼了,裴家主年少有为,傅某可不敢当啊。”傅老爷托起裴煜宁后,摸着胡须和气道。
“早就听闻傅家主的大名,傅家能有如今的规模,全凭傅家主一手操持。晚辈年轻,当不得傅家主一声家主。傅家主不若称晚辈煜宁,晚辈斗胆唤您一声伯父,可好。”
“好好好,傅某虚长你几岁,就厚颜当一下伯父,裴家有煜宁,日后的发展必是不可估量啊,哈哈哈。”
……
傅老爷和裴煜宁你来我往,表面其乐融融,私底下的心思倒是无从得知。
“爹爹,您能不能让娘同意我出去啊,我都快闷坏了。”人还未至,傅疏晚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刚进会客堂,就看见了在椅子上坐着的裴煜宁,正笑着看向自己。
傅疏晚瞳孔一缩,在傅老爷看不见的地方冲他挤了挤眼,暗示他别多嘴,然后装出不认识地样子问道:“爹爹,他是谁啊?”
“不得无礼。”傅老爷嘴上说着,倒也没甩开傅疏晚,只是裴煜宁在这里,也不好过于失礼,只向他赔礼道。
“煜宁啊,小女从小被我惯坏了,真是失礼了,我代她给你赔个不是,莫要见怪啊。”
傅疏晚在傅老爷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冲他眨眼睛,裴煜宁失笑,顺她的意也装作不认识傅疏晚的样子。
“伯父多礼了,傅姑娘娇俏可爱,伯父好福气啊。”
“哈哈哈,来,娇娇,这是煜宁,裴家现任家主,煜宁啊,这是小女疏晚。”
傅老爷听着裴煜宁的夸奖,心里很是受用,推出傅疏晚与其认识。
傅疏晚甚是乖巧,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小女傅疏晚见过裴家主。”
裴煜宁也拱了拱手道:“裴某裴煜宁,见过傅小姐,傅小姐唤裴某名字即可。”
他见傅疏晚在傅老爷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松了一口气,心下好笑。
“行。”
傅老爷见傅疏晚和裴煜宁男俊女美,甚是赏心悦目,一时脑热撮合道:
“煜宁初次来府上,不如就由小女带你去府上的园子里参观参观?”
话刚说出口,傅老爷就有些后悔。
裴煜宁虽是青年才俊,但凭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家主,对自家女儿来说还是城府过深了些。
眼下话已出口,只能等裴煜宁拒绝了。
“爹爹?”
“那就劳烦傅小姐了。”裴煜宁见傅疏晚皱眉想拒绝,开口堵住了她的话。
傅老爷见此也只能同意:“既如此,小女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望煜宁海涵啊。”然后又对傅疏晚嘱咐道,“不可怠慢了贵客。”
见此,傅疏晚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对裴煜宁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走。”
“有劳傅小姐了。”
裴煜宁向傅老爷行了个礼,就跟傅疏晚一起出门了。
等彻底离了会客堂,傅疏晚突然停步,转身怒视裴煜宁:“干嘛同意我爹的话。”
“傅老爷邀请,裴某岂敢不应?”
“还是家主呢,连客套话都听不懂。”傅疏晚小声嘟囔,然后问道:“你怎么来我家了?”
“裴某不过是来拜访一下江城最有名的傅府罢了,也正如傅小姐所言,来这常住的,日后自然会知道你是哪家的,这不正巧就知晓了原来傅小姐不姓万,是傅府的小姐啊。”
裴煜宁看着傅疏晚恼火的样子,只觉得分外有趣。
“你还说我,你不是也骗我说你叫文容。”傅疏晚反驳。
“裴某可没骗人,裴某,煜宁,字文容。”裴煜宁故意作揖。
傅疏晚被堵得哑口无言,隔了一会儿才又理直气壮地说:
“我也没骗你,我只说了我叫万姝,你都有字,就不许我也给自己起个别名,而且我还带你去看了景,早就抵了,以后不许再提这事了。”
傅疏晚说完这些,就加快速度往花园走,看这背影倒颇有几分落荒而逃之感。
裴煜宁轻笑,眼底闪过几分趣味,快步跟上了。
*
傅府的花园是当年傅老爷为讨其妻欢心,特意建的,花木扶疏,曲径通幽,移步换景,四季变换。
花园还引了活水,沿水铺路,遇水建桥,其内多种名贵花木,各季都有,认真逛的话,恐怕一两个时辰也逛不完。
“这里就是了,瞧,那边那株莲瓣兰,西边刚引进来的,培育了好久就活了这么一株,是我娘的心头好。”
“还有这池子里的睡火莲也是,每年只开七日,你不赶巧了,前几段时间刚开完,今年是看不到了。对,还有……”
傅疏晚沿路领着裴煜宁过来,也忘掉了刚刚的不愉快,仔仔细细地介绍起来。
裴煜宁也认真听着,不时应和几句,赞叹几声,引得傅疏晚介绍得更加卖力了。这样她讲着,他听着,倒也和谐。
“若雨小姐。”丫鬟的行礼,打破了两人间的氛围。
傅若雨从下人的口中打探到裴煜宁来了,还与傅疏晚在院子里交谈甚欢,当下就坐不住了,匆匆忙忙就过来了。
“若雨姐姐,你怎么来啦。”傅疏晚抛下裴煜宁,提裙跑向傅若雨,“你的桃花宴都准备好啦?”
“没准备好难道就不许我来寻你了?只是没想到你这儿有客人啊,不方便的话,我还是先走吧。”
傅若雨用余光瞟着裴煜宁,见他看过来了,特意调整了角度,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对着他,此时故意说这话,也是想让傅疏晚拉住自己。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来了就不要走了,陪我一起嘛。”
果然傅疏晚扯住了她的衣袖,将她拉到裴煜宁面前,为双方介绍。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裴煜宁,裴家主。这是我堂姐,傅若雨。”
傅若雨就顺势走到了裴煜宁的面前,微微欠身,柔软地腰肢弯下,一举一动都带着引诱:“裴家主安好。”
“姑娘安好。”裴煜宁面上还是公子端方,温文和煦的样子,只是眼底具是讽刺。
傅若雨拉着傅疏晚的手,故意教训道,“晚晚,你怎可直呼裴家主名讳,这多失礼啊。”
然后就刻意抹黑傅疏晚道,“裴家主真是对不住,晚晚从小被惯坏了,不懂得这些礼数,家主可莫要见怪啊。”
裴煜宁在自家父亲的后院里早就见惯了这些女人的伎俩,不愿再理会,轻笑道:
“无妨,是我让傅小姐这么叫的,姑娘不必如此。这府内的景我也赏得差不多了,就先告辞了。”说完拱手就直接走了。
“诶,你等等我,若雨姐姐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我待会儿再来找你玩儿啊。”
傅疏晚见裴煜宁说走就走,匆匆与傅若雨讲了几句,便追上去了,边追边说道,“裴煜宁,你慢点走,你这样我爹觉得我没照顾好客人怎么办……”
留在原地的傅若雨有几分惊慌,前世裴煜宁也是今日登门拜访的,但她记得当时傅疏晚并没有陪同他一起逛园子啊,而且当时他们也没有这么亲近。
难道重生了这些也会受到影响吗,看来计划得变一下了……
傅疏晚追上了裴煜宁后,就没再出声,只默默跟着。
一直送到傅老爷的书房时,裴煜宁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长点心吧”,就进去与傅老爷告辞了。
【晚晚,他什么意思?】
(裴煜宁自幼在侧室的欺压下长大,自然也看懂了傅若雨刚刚的所言所行,表面上是姐妹情深,实则是在用我的不懂礼数衬托她的礼数周全。他见得多了,只是念及我可能是他的救命恩人,提醒一句罢了。)
【我还以为他已经喜欢上你了呢。】
(哪有这么容易,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