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十一月,最近,警察局里忙忙碌碌,他们抓了很多投机倒把的人。
虽然现在已经允许私人做买卖,但是大规模的倒卖直接影响了市场的正常流通,所以政府部门会采取管控措施。
看着抓走那么多人,陆时才暗自庆幸自己收了手,要不然他也会折进去。
张维仁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年底了,各部门在一起聚餐,大家喝着酒聊着天,有不少找他敬酒的人。
人民医院的院长想给他们单位购进一批国外的新式设备,但是他们的资金不够,所以想办法和张维仁他们的经济协作办搭上了线。
吴院长今年五十几岁,乌黑的头发梳在脑后,穿着一身黑色卫衣,洋气又精致。
他坐在张维仁旁边和周围的人聊着天,说话慢条斯理,声音低沉柔和,很容易给人带来好感。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他的弟弟在民政局工作,张维仁一听,和大姐一个单位的,他就问了一句:
“你弟弟在民政局的什么部门?”
吴院长心里一喜,这就搭上话了:
“在人事科,只是个小科长,不值一提,呵呵呵...”
其实,吴院长在来之前就调查过张维仁的人际关系,他知道张维芳也在民政局工作,所以才会故意挑起这个话茬。
其实,张维仁只是经济协作办二把手,但是他年轻又有后台,所以他很有实权,想找他办事的人不知凡几。
不过,张维仁为人很正直,不接受别人的套近乎和刻意接近,所以,大家才会想各种办法和他搭上关系。
张维仁想着他大姐在民政局已经干了十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是一个普通职工,所以,她的职位也该变动一下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张维仁的话音一落,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几天,张维芳就收到了调职的命令,她被调到了人事科当副科长。
说是副科长,其实就是个“吃空饷”的闲暇职位,平时基本没什么事,也就是签签字盖盖章,她的工资也涨到了五十块钱。
张维芳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跟着人搬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中午,她和小胡一起吃饭,小胡朝她挤眉弄眼:
“维芳,你行呀,不声不响就升了职?”
张维芳也是一脸懵,她也搞不清楚情况:
“谁知道呢?你还不知道我,要有好事我早就告诉你了。”
小胡知道张维芳可能真的不知道内情,所以也就压下了心里的疑惑。
张维芳回到家,高兴地宣布了自己升职加薪的好消息,陆时一下就想到了原因:
“应该是维仁那边使的力。”
这种事情,张维芳也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休息的时候,她直接带着一堆东西来到了张维仁家里。
金文一个人在家,她也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就把情况说了一下,张维芳有点担心,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工作的事谢谢维仁了,不会给他添麻烦吧?可不能让他因为我犯错误。”
金文哈哈哈就笑了:
“大姐,没事的,你放心好了,你弟弟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
晚上,张维仁回到家,就听说了大姐过来的事,他的心里一阵温暖,不管什么时候,大姐第一时间都在替他考虑,也从来没有主动找他帮过忙。
连金文都不得不承认,老家的那群人也就大姐对他们没有私心了。
其实,张维芳也不是没有私心,她只是轻易不愿意麻烦别人,但是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会开口的。
村里的兄弟姐妹也一样,他们只是羡慕张维仁的生活,所以才会想着让他帮忙,在他们心目中,当官的总比他们过得好,又怎么会有压力?
张维芳换了岗位,工作也就更轻松了,她闲的没事干,每天就是看看报纸喝喝茶。
这不,最近她正跟着小胡在学习纳鞋垫,鞋垫的样板是小胡给她的,据说还得用报纸,棉布,浆糊粘到一起,她嫌麻烦,所以直接问小胡拿了一双。
张维芳第一次知道,原来纳鞋垫用的不是普通的线,而是硬硬的透明塑料线,这种线纳出来的鞋垫比较结实,能穿好多年。
当然,也能用五颜六色的绣线纳鞋垫,但是这个需要更高的技术含量,张维芳没那本事,所以就直接放弃了。
与此同时,吴院长也得到了经济协作办百分之五十的投资,给他们医院购置了一台透析器。
投桃报李,吴院长也给了张维仁他们单位两个免费的使用名额。
谁都没想到,这个名额有一天会真的用得上。
八三年的过年,张维芳又是一个人回去的,张维保的老婆挺着个大肚子,所以,过年的饭菜都是她们姐妹几个准备的。
今年过年,电视上有了第一届春晚,大家第一次看到这种形式的电视直播,所以都看得津津有味,欢声笑语不断。
相声,小品也第一次正式登上了电视舞台。
过了年没多久,大家就又投入了工作中,二月份,家里来了信,村里正式分了地,现在,每家每户都有了自己的土地。
大部分人是高兴的,自己的地,只要勤快努力,就能有好收获,那些懒惰的人是不满意的,他们以后不能再偷懒耍滑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政策都实施了下去。
没过多久,市教育部也宣布了以后初中和高中都改成三年学制。
安安已经读了半年,所以,从他的下一届开始就是实行三年制。
上了高中后,安安的成绩一如既往的稳定,虽然不是数一数二,但也能排到全校前十,张维芳对他的学习成绩很满意。
安安一直嚷嚷着挣大钱,所以他想考经济类的专业,张维芳和陆时都没意见,只要他自己愿意就行。
但是,看到大舅的光鲜亮丽,安安又觉得当官不错,他的想法刚显露出来,就遭到了父母的一致拒绝:
“你的头脑太简单,不适合当官,再说,咱家也没那个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