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骆文彬的事情后,李自成端端正正地坐在虎皮交椅上,目光如炬,扫过在坐的各位将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威严,仿佛能洞察每个人的心思。
“各位将军!既然刘芳亮已经安全归来,朕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接下来,你们觉得我们是应该往南打呢,还是往北攻?”李自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凝重,几分期待。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就大声喊道:“北伐!直接攻打京城!明朝现在内忧外患,咱们不能给他们喘气的机会!”这个将军一脸激昂,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李自成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深邃地看向了其他人。他心中明白,北伐虽然振奋人心,但风险也极大。
这时,景常浩站了出来,他身材修长,面容坚毅,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南征!明朝的军队现在士气正旺,而我们刚吃了败仗,士气低落,应该避开他们的锋芒,往南走。河南那边连年战乱,十室九空,粮食短缺。如果明朝军队敢追来,我们就假装失败,引诱他们深入。”
“战线拉得越长,明朝军队的后勤问题就越严重!到时候,我们派一支骑兵截断他们的粮道,明朝军队自己就会崩溃!”景常浩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智谋和冷静。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景常浩的话得到了大多数将领的支持。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往南征,既可以攻打南直隶,也可以窥伺湖广地区,这无疑是一个更为稳妥的选择。
往北有黄得功、冀资深、高杰这些强敌,往东还有建奴的威胁,只有往南才能有所作为!李自成心中暗自思量,目光在众将脸上掠过,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各位,各位!”南宫尚朴打断了大家的讨论,他身材微胖,面容和善,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请先听我说一句,咱们再议征伐之事如何?”
“牛左辅请讲!”景常浩挥了挥手,示意南宫尚朴继续。
南宫尚朴稳步向前,大声说道:“我认为,现在不应该讨论征伐,而应该讨论防守!”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力量。
“牛左辅的意思是……”李自成站起身来问道,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疑惑和期待。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李自成的心坎上。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巩固已有的地盘,而南宫尚朴的话无疑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南宫尚朴得意地抬起头,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陕西、山西全境以及河南的大部分地区。地盘越大,需要的守军就越多!”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和深思。
“山西、陕西有天险可以依靠,所以需要的守军不多。但河南就不同了,平原无险可守,只能依靠坚固的城池和重兵把守。”南宫尚朴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坚定。
“我们的主力有限,如果想攻打湖广,就必须调动主力。但主力一动,明朝军队就可能会收复失地。”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警醒和忧虑。
“所以我要问问各位,河南的这些城池,我们是守还是不守?”南宫尚朴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决绝和期待。
景常浩皱了皱眉说:“牛左辅,我认为没必要守这些城池。我们攻城后得到的钱粮,一部分自己用,一部分分给百姓。但每次明军一来,我们就得撤退。”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不满。
“不守城池,不治理百姓,导致百姓对我们只有好感,却没有忠心。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明军一来,百姓又投降了。”南宫尚朴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痛心和忧虑。
“皇上没称帝之前,这都不是问题。但现在皇上已经称帝,既要打江山,也要守江山!”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定和决绝。
“打江山需要忠诚的将士,守江山则需要忠诚的百姓!”南宫尚朴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情和期待。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各位请仔细考虑!”南宫尚朴拱了拱手,退回到了文官队伍中。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但却又充满了力量。
这番话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连李自成都感到震惊。他没想到南宫尚朴会提出这样的观点,更没想到这个观点会如此深刻地触动他的心弦。
景常浩、高一功、阎添禄、骆文彬等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又一起看向了李自成。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疑惑和思索。是啊!他们之前只想着攻打,却没有考虑过防守的问题。
打江山需要忠诚的将士,守江山则需要忠诚的百姓!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打在他们的心上。他们开始意识到,防守同样重要,甚至可能比攻打更为关键。
“牛左辅,你这话说得太好了!”阎添禄忍不住赞叹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敬佩和赞赏。
南宫尚朴微微一笑:“袁将军过奖了。”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谦逊和满足。他知道,自己的观点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震惊过后,李自成首先问道:“牛左辅,你怎么看守与不守的问题?”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期待。他想听听南宫尚朴对于这个问题的具体看法。
“我和宋军师有相同的看法,还是请宋军师来说吧。”南宫尚朴知道风头已经过去了,于是把话头递给了程鸣和。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谦逊和尊重。他知道,程鸣和同样有着出色的智谋和见解。
程鸣和轻轻拍了拍衣袖,他的动作显得从容而优雅。“皇上,我认为该守的城池一定要守;不该守的,就坚决不守;至于那些可守可不守的,就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对。”他的声音平和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自成听了这话,差点想揍他一顿。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心中暗自思量,眉头紧皱。他知道,程鸣和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笼统,但其中却蕴含着深刻的智谋和策略。
见李自成不高兴了,程鸣和赶紧补充道:“我们可以以郑州为中心,那些易守难攻的城池一定要守住。而那些易攻难守的城池,就放弃不守。其他的城池则根据我们的需要灵活应变。”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解释。
“这样我们既可以随时进入河南地区,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退守潼关!”程鸣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信和坚定。他知道,这个策略既能够确保他们的地盘不受侵犯,也能够为他们的攻打提供有力的支持。
李自成想了想又问:“那我们的主力军队应该往哪里去呢?”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和询问。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他们的战略部署至关重要。
“南直隶!”程鸣和回答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他知道,南直隶是他们攻打的重要目标,也是他们巩固地盘的关键所在。
在南直隶的应天府里,有一座春和殿,这里曾经是太子的居所。此时正值初秋时节,殿外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落叶随风飘落,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殿内却是一片宁静祥和之气,朱红色的柱子、金黄色的琉璃瓦、精致的雕花窗棂都显得富丽堂皇。按照惯例,太子成年后应该搬出皇宫住在太子府里。但因为南京皇城里没有皇帝的女眷,只有一些负责洒扫的太监,而且出于安全的考虑,所以朱慈烺一直住在春和殿里。
此时,朱慈烺正坐在殿内的一张书案前,他面容清秀、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他的手中握着一支毛笔,正在认真地书写着什么。他的书法笔力遒劲、气势磅礴,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启禀太子殿下,魏国公徐弘基和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求见。”一个太监匆匆走进殿内,躬身行礼道。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朱慈烺本来不想见他们,但考虑到两人的身份后还是决定见一见。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他知道,徐弘基和史可法都是南京朝廷中的重臣,他们此次前来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徐弘基不仅是魏国公,还担任着南京守备的职务;而史可法则是南京兵部尚书兼参赞机务之职。在南京,虽然设有六部,但实权并不在他们手中,而是在南京守备和参赞机务的手里。他们两人联手,几乎掌握了南京朝廷的半边天。
根据明朝的制度,南京守备和参赞机务每天都要一起处理各种事务。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他们还会和内守备一起商议重要事项。也就是说,在南京真正掌握实权的是南京守备和参赞机务!
朱慈烺心中暗自思量着,他明白自己虽然身为太子,但在南京朝廷中的地位却并不稳固。他需要依靠这些重臣的支持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进而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他走出书案,朝着殿门走去。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和威严。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南京朝廷中的两位重臣,他需要展现出自己的威严和智慧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大伴,”朱慈烺缓缓转头,目光落在站在殿门边,身形略显瘦削的丘致中身上。丘致中不仅是他的东宫伴读,更是他心中未来司礼监的潜在人选。丘致中深知这一点,因此行事总是格外小心谨慎,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沉稳与机敏。
“他们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朱慈烺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困惑。他年纪虽轻,但眉宇间已隐隐有着一股不凡的气度,那是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严与书卷气的混合。
丘致中躬身行礼,声音低沉而清晰:“太子殿下,魏国公徐弘基和史尚书史可法是为军饷的事情来的。具体什么情况,他们并未详说,我也不敢多问。”
朱慈烺沉思片刻,对丘致中说:“你去告诉南京京营总督刘文炳、詹事府詹事倪元璐先生,还有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让他们来文华殿一趟,我有事要和他们商量。”
丘致中正要动身,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声音略带急促:“太子殿下,南京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凤阳总督马士英求见。”
“马士英?”朱慈烺心中微微一惊。他不是应该在凤阳守着皇陵吗?怎么突然跑到南京来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吩咐道:“让他们都先去文华殿等着,我随后就到。”
“是,奴婢遵命。”丘致中和那个小太监应了一声,便匆匆退下。
文华殿,位于奉天殿的东南边,是当年朱高炽作为太子监国时办公的地方。朱棣迁都北京前,朝会都是在南京紫禁城的奉天殿举行的。但朱棣北伐时,便让朱高炽监国。由于朱高炽并非皇帝,不能“御门听政”,所以朝会便改在午门左门举行。而若是召开小会议,则会选择在文华殿。朱慈烺为了避嫌,也效仿朱高炽的做法,在文华殿办公。
文华殿外的景色宜人,殿前是一片翠绿的草坪,几株古老的松树挺立其间,显得庄严肃穆。微风吹过,带来一阵阵清新的草木香气,让人心旷神怡。然而,朱慈烺此刻却无暇欣赏这美景,他的心中充满了即将面对的纷扰和困扰。
没过多久,朱慈烺便来到了文华殿。刘文炳、倪元璐、魏国公徐弘基、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以及马士英等人一见他进来,便赶紧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大家免礼,起来吧。”朱慈烺的声音虽还带着稚气,但语气中已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起身,各自站好位置。刘文炳走上前几步,站在朱慈烺的右手边,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他的身形高大威猛,如同一座坚实的堡垒,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而倪元璐则走到左边,他以前是户部尚书,现在则专心在詹事府教授太子读书,是朱慈烺真正的老师。他的眼神深邃而睿智,仿佛能洞察一切。马士英看着这一文一武两大护法,心中暗暗较劲,想着自己将来也要站到这个位置。
“魏国公、史尚书、马总督,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朱慈烺开口了,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徐弘基首先站出来说:“殿下,我负责南京的守备工作。但南京城年久失修,守城器械也不行了。火炮生锈,弓弩腐烂,滚木礌石也不够用。听说北京送来的饷银还有剩余,请殿下拨点银子来加固城防。”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忧虑,显然对南京城的守备状况十分担忧。
朱慈烺轻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史可法。史可法是河南开封人,以孝顺出名,还曾拜左光斗为师。他有两个身份,一是南京兵部尚书,二是锦衣卫百户。朱慈烺对南京的官员大多没什么好感,但对史可法却是个例外。就因为他是锦衣卫的身份,让朱慈烺对他多了一份信任和依赖。
“史尚书,你这次来也是为了钱吧?”朱慈烺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是的,殿下。”史可法回答道,“我来是为了募兵。南京的守军太少了,才一万多人,还都是些老弱病残。要是流贼来了,肯定守不住。我想请殿下拨点银子,用来募兵和练兵。”他的语气坚定而恳切,显然对募兵之事充满了决心和期待。
朱慈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又把目光转向了马士英。“马总督,你不在凤阳好好守着,跑到南京来干什么?万一流贼去了凤阳怎么办?尤其是祖陵,可不能再出事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担忧。
马士英吓得跪在地上说:“殿下放心,凤阳现在有两支兵马。一支是凤泗总兵牟文绶的,有四千战兵守着祖陵;另一支是我的兵马,暂时交给监军卢九德管着,在凤阳城里。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三件事想求殿下恩准。”他的声音略带颤抖,显然对朱慈烺的威严感到敬畏。
朱慈烺没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说。马士英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说:“第一件事是募兵。我想在凤阳府一带募兵两万,以防流贼。第二件事和第一件事有关,募兵需要钱。两万士兵的安家费、武器装备、军饷加起来至少要十五万两白银。至于第三件事……”他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这是件私事,我想私下里跟殿下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神秘和期待,显然对这件私事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在那个略显阴沉的午后,朱慈烺正坐在书房中,窗外的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室内的凝重氛围。他正准备回应马士英关于军费分配的请求,却被倪元璐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马总督啊,前面两件事咱们暂且搁置,我倒是想先问问这最后一件事,您是为了公家的利益,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呢?”倪元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马士英,这位凤阳的一把手,朝廷里举足轻重的二品大员,此刻脸上看似平静无波,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心中暗想:“若是为了公事,我自当遵从;但若是私事,那可就另当别论了。”他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两本书,如同献宝一般高高举起,企图转移话题。
丘致中接过书,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便直接放到了朱慈烺面前的桌子上。朱慈烺拿起书,快速地翻了几页。这两本书薄得如同纸片,内容寥寥。一开始,他还颇为不屑,但越往下看,眉头就皱得越紧,最后竟拧成了一个疙瘩。
众人都以为朱慈烺要发火了,没想到他却把第一本书放到一边,继续看第二本。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最后竟露出了笑容。“不错不错,这本书写得真好。这两本书都是马总督的手笔吗?”他边说边把书放回桌上,目光转向了马士英,眼中闪烁着好奇与赞赏。
马士英扫了眼在场的人,压低声音说:“这是阮大铖写的,我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便拿来给殿下您看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阮大铖?这人是谁啊?”朱慈烺转头问向倪元璐,眼中满是疑惑。
倪元璐,这位曾经的吏部尚书,对官员的底细了如指掌。他想了想,回答道:“阮大铖啊,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天启年间,他跟着魏忠贤混,当过给事中,后来还升了光禄卿。陛下铲除了魏忠贤一伙后,就以附逆罪把他贬为平民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嘲讽。
朱慈烺一听这话,心里头就犯了嘀咕。他老爹林小风一上台第一件事就是除阉党,现在马士英却给他推荐这么个人。这要是让老爹知道了,自己的太子之位还保得住吗?他心中暗自思量,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他转头看向东林党人史可法,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可史可法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连个表态的意思都没有。他的沉默让朱慈烺心中更加没底,他明白东林党里也是鱼龙混杂,不能一概而论。
朱慈烺想了想,又把目光转向了倪元璐。“老师,您怎么看?”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与期待。
倪元璐白了马士英一眼,冷冷地说:“这阮大铖啊,在南京闲居了十一年,整天忙着拉帮结派,想东山再起。吴应箕、陈贞慧他们看不下去,就写了篇《留都防乱公揭》揭他的短,结果有一百多人都签名声讨他。阮大铖吓得门都不敢出,天天躲在家里。”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屑。
“要是他真没做过那些事,干嘛要躲起来?这种乱臣贼子,就应该让他回家种地去!”倪元璐这话一出口,阮大铖的仕途就算是彻底凉了。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为阮大铖的命运做出了判决。
马士英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心中暗想:“这倪元璐真是碍事,总是跟我作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满与愤怒。
朱慈烺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朝廷给的钱不多了,得省着点花。具体怎么分配,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焦急,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争吵。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了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高弘图也不含糊,直接从袖子里掏出账本,摆在大家面前。“各位,给华瑞奇和南京京营发了军饷之后,户部还剩下六十六万三千四百两银子。其中六万三千四百两是给太子殿下留作私用的,剩下的才是咱们能动的。”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认真。
他怕大家误会,又补充了一句:“这六万两银子看着不少,但永王、定王的开销、六宫的内眷、还有跟着咱们南迁的锦衣卫、厂卫的饷银都得从这里头出。”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争吵。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快说说你们各要多少吧?”朱慈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焦虑,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场争吵。
魏国公徐弘基先开了口:“巩固城防得要二十五万两。”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不容置疑。
史可法也跟着说:“我这边也得要十万两。”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与从容,仿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马士英算了算账:“你们俩加起来三十五万两了,我这边还得十五万两呢。那还剩十万两怎么办?”他疑惑地看着高弘图,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质疑。
高弘图不慌不忙地说:“这个月的饷银是发了,可下个月、下下个月呢?咱们得留一半备用啊,不然万一出了乱子怎么办?”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静与理智,仿佛已经为未来的困境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你怎么不早说!”马士英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与不满,仿佛已经对高弘图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你也没问啊!”高弘图也不甘示弱。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与坚持,仿佛已经做好了与马士英抗争到底的准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一开始还就事论事呢,后来马士英就开始人身攻击了。“高弘图你搞清楚没有?这大明朝姓朱不姓高!现在是太子殿下监国呢,钱怎么花得由殿下说了算!你一个户部尚书算老几啊!”马士英这话明摆着是在给朱慈烺戴高帽呢,同时也把问题引到了朱慈烺身上。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与不满,仿佛已经做好了与朱慈烺抗争的准备。
高弘图可不吃这一套:“不管是谁监国还是陛下亲临,我们户部的原则都是一样的。”他据理力争地回击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不容置疑,仿佛已经为户部的原则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了,史可法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二位都消消气吧!别吵了!这钱怎么花还是得由殿下定夺才行!”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焦虑,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场争吵。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棘手。
在那个风雨欲来的黄昏,史可法如同一位温文尔雅的和事佬,站在马士英与高弘图之间,用他的沉稳与智慧,巧妙地调和着两人之间那几乎要撕破天际的争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是在告诉这两位争吵不休的大臣:国家危难之际,岂能因私废公?终于,在马士英愤怒的喘息与高弘图不甘的沉默中,那场激烈的争执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了一片暂时的宁静。
倪元璐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定在高弘图身上。只见这位户部尚书脸红脖子粗,显然是气得不轻。元璐心中暗自嘀咕,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上门索要钱财了,为何偏偏是高弘图与马士英之间的冲突最为激烈?此事着实令人费解。高弘图虽手握财政大权,但一旦离开南京城,他的影响力便远不如一个知府。然而,在守财与治家方面,高弘图对太子朱慈烺的命令却是言听计从,忠心耿耿,即便没有显赫的功绩,也有一份苦劳在内。只是,望着高弘图那已显老态的面容,元璐不禁感叹,万历十一年出生的人,如今已年过六旬,能否等到太子登基那一天,还真是个未知数。
突然间,一个念头在元璐脑海中闪过,高弘图乃是复社的元老级人物!复社,这个由江南士大夫组成的政治与文学团体,外界常称其为“小东林”。但与东林党不同,东林党人多爱空谈,复社则更注重实干,只不过他们所做的“实事”,并非为了国家百姓,而是为了在科举考试中操纵结果。就拿林小风十六年那次科举来说,复社直接包揽了一甲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皆出自其门下。因此,复社的势力遍布天下,其党羽之多,有名有姓者便超过三千人。而张溥,更是几乎成了大明地下的吏部尚书。
时光荏苒,转眼间到了林小风三年,周延儒因言失当被剥夺内阁首辅之职,只得回家赋闲。然而,他心中仍念念不忘官复原职,于是求助于张溥。在复社的鼎力相助下,到了林小风十四年,周延儒竟再次登上了首辅的宝座。而成庆华、李邦华等人,也与复社关系密切,如同铁打的盟友。
然而,马士英却偏偏要推荐阮大铖,这位阉党余孽,与复社之人势如水火。再加上阮大铖名声恶臭,复社的元老高弘图自然无法容忍,与马士英的冲突也就在所难免了。元璐自己已年近半百,想到这些朝堂上的纷争,便觉得头疼欲裂,心中烦躁不已。于是,他毅然辞去了官职,转而投身于教育事业。没想到,即便辞官归隐,也依旧无法逃离这些繁琐的世事。
元璐叹了口气,决定还是静观其变。而太子朱慈烺,对此事一无所知,还以为马士英与高弘图是在闹私仇,便劝解道:“两位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应以国事为重,个人的恩怨暂且放下吧。”马士英与高弘图一听这话,吓得连忙认错,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随后,朱慈烺与徐弘基、史可法、马士英等人商议,决定拨出十万两银子给徐弘基,用于加强城防,同时减少京营的募兵数量和费用。马士英则按照原计划募兵,资金不足时便向南京京营索取。高弘图虽然心中不满,但也只能无奈照办。
事情处理完毕后,朱慈烺将刘文炳和元璐召来,向他们展示了马士英送来的两本书——《蝗蝻录》和《蝇蚋录》。两人翻阅之后,便将其还给了朱慈烺。朱慈烺询问他们对这两本书的看法,元璐苦笑着回答:“这两本书啊,将东林党人比作蝗虫,复社比作蝻虫,而那些附和他们的人则是苍蝇蚊子。其目的就是要将东林和复社的人一网打尽。书中还指责东林党人短视无能、党同伐异,这话嘛,一半对一半不对。”朱慈烺听后一愣,让元璐详细说说。
元璐叹了口气,缓缓道来:“殿下啊,东林党人最初的理想是希望政事归六部管理、公论由言官发表、天下太平。他们还主张减税、开垦荒地、兴修水利。然而,由于朝廷财政困难,这些理想都成了空谈。因此,东林党内部也出现了分裂,有的人光说不练、误国误民,有的人则埋头苦干。将他们混为一谈,确实是不公平的。”
朱慈烺又问元璐:“先生您深受父皇信任,为何不退出东林呢?”元璐笑了笑,回答道:“其他党派可以同流合污,但东林却喜欢志同道合的人。挂着东林的名号,有同党相助,何乐而不为呢?”
接着,朱慈烺又询问马士英关于收复河南的计划,元璐笑着摇头,心中明白太子肯定是全力支持马士英的。朱慈烺无奈,又转向刘文炳征求意见,炳也是建议静观其变。朱慈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会议也不开了,直接宣布散会。
而在南京城的一座府邸里,马士英、阮大铖、钱谦益三人正围坐一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钱谦益站起身来,坚定地说道:“这事儿我看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而马士英与阮大铖则相视一笑,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期待与野心。一场新的风暴,似乎正在悄然酝酿之中。
“钱大人,您这话可当真?要是真的,我阮大铖必定重重答谢您!”阮大铖一听钱谦益这么说,猛地站了起来,瘦削的脸庞因激动而泛红,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阮大铖啊,原本是东林党中的佼佼者,风度翩翩,才情出众,却因一时之念,跟了魏忠贤那阉党,从此人生轨迹大变。东林党与阉党势如水火,阮大铖这一倒戈,东林党的人对他恨之入骨。魏忠贤倒台后,阮大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老家。路上他还屡次试图与东林党修好关系,却每次都吃了闭门羹,那份落寞与无奈,尽在不言中。
没想到,钱谦益竟如此给面子,一口答应了他的请求。钱谦益先看了看马士英,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满是狡黠,又瞧瞧阮大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要不是瑶草(士英的字)开口,我才懒得管这档子事呢!”阮大铖一听,赶紧弯下腰,连声道谢,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马士英一看时机到了,也站起来提议:“钱大人,今晚不如就留宿此地,咱们一起去秦淮河边,喝喝酒,赏赏景,如何?”阮大铖一听,眼睛都亮了,满心期待地看着钱谦益,那神情就像是一个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
秦淮河畔,夜色朦胧,灯火阑珊,是青楼最热闹的地方。那时的文人墨客、富商巨贾,都把这当成风流韵事,钱谦益自然也不例外。他想了想,转头对马士英说:“我倒无所谓,但瑶草你恐怕不太方便吧?”原来,明朝宣宗那会儿,为了整顿官风,废了官妓制度,官员们不能带妓女出去玩了。不过民间没这规矩,官员们就想着法子娶小妾来避风头。
马士英身为凤阳总督,朝廷的大红人,要是被拍到去青楼,那麻烦可就大了,还会连累太子朱慈烺的名声。但马士英一脸轻松地说:“放心,我有办法。倒是钱大人您,身子骨还硬朗吗?”说着,他上下打量了钱谦益一番,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
钱谦益此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精神矍铄,他笑着回答:“我前阵子柳如是刚给我生了个孙女,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说完,他得意地笑了笑,马士英和阮大铖一听,都跟着恭喜起来。
三人聊得热火朝天,一眨眼就到了晚上。他们一起坐车直奔秦淮河畔,路上,钱谦益好奇地问马士英:“瑶草啊,你老实告诉我,为啥愿意帮集之(阮大铖的字)跟东林党重修旧好?”马士英心里明白,想了想,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周延儒是阮大铖的老师,他复出的时候得到了阮大铖的资助,还发誓要回归东林党。可东林党不买账,周延儒没辙了,就让阮大铖推荐个人代替自己入朝。阮大铖推荐的就是马士英。马士英感念这份恩情,决定要还这个人情。他说得诚恳,钱谦益听后连连点头,这才明白马士英为啥愿意冒这个险。
马士英感激地说:“钱大人的大恩大德,我该怎么报答呢?”钱谦益摆摆手,笑着说:“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咱们君子之交淡如水嘛,何必提什么报答。”阮大铖急了:“钱大人别谦虚了,我们是真的想帮您,您就成全我们吧!”他说得急切,仿佛生怕钱谦益拒绝。
钱谦益稍微推辞了一下,就转入正题:“瑶草啊,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马士英和阮大铖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起来。钱谦益说:“我想再出来做官!”两人一听这话,都皱起了眉头,显然没想到钱谦益会有这样的打算。
钱谦益的仕途那叫一个坎坷啊!天启元年因为科场案被牵连,天启四年好不容易复出又被排挤下台。崇祯元年再次出山,又因为旧事被翻出来,挨了板子还被撤职,连官籍都给削了。现在还想复出?难啊!
马士英先开口了:“钱大人您年事已高,何必再趟这浑水呢?”他说得诚恳,显然不希望钱谦益再涉官场风波。钱谦益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啊,就两个爱好,一是女人二是当官。现在太子在南京监国,正是我复出的好机会。”他说得坚决,仿佛已经下定决心。
马士英和阮大铖都觉得这事难办,但看着钱谦益坚定的神情,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钱谦益又说:“我也不求一定要入朝为官,就算当个太子的幕僚也行。你们也知道仁宗一脉的皇帝都短命,我相信我能熬过这一朝!”他说得自信满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复出的那一天。
两人听了这话,都沉默了,心里琢磨着怎么帮他引荐。马车在秦淮河畔缓缓行驶,最终停在了醉仙楼前。这醉仙楼可是秦淮河畔有名的青楼,来的客人分三六九等:文人雅士、俗不可耐的暴发户和专程来寻欢作乐的。钱谦益他们自然属于第一类。
三人包下了醉仙楼的一层,开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渐渐热烈起来。马士英突然站了起来,钱谦益的眼睛也跟着一亮,急忙问:“想到办法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期待,显然很想知道马士英的办法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