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狐狸之心】（黄）
    老猎人爬起来，对方并无超凡之力，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倚靠着意志支撑。
    亦或者还有一点其他的小手段。
    林德看着老猎人手边的铁盒子，从刚才被围剿时他的手就一直放在盒子上，有几次想要摸索着打开，但又被打断了动作。
    “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林德问道。
    能够在围攻之中平静说话的恐怕也只有他，风暴持续推着周围的狂热村民，战场风暴的外围是疯狂，中心则是难以想象的平静。
    初中期的boss来到了新手村，对新手村周边小怪的压制甚至远远超越了对玩家的压制。
    “猎杀那些嗜血的怪物，这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的一项工作。”夏尔如实回答着林德的问题。
    “嗜血？”林德并未看见任何一个能称得上“嗜血”的怪物，狂热的村民们虽然举止疯狂，但大多数以劈砍分尸为主。
    蚜虫对血液可能有一些渴求，但其本身在饮用血液以后直接拟态变身，说明血液对它们来说只是一个引子，并不是生存的必须。
    “那些怪物饮用鲜血，种植人类”夏尔终于打开了那个铁盒，里面有几颗散发着香甜味道的葡萄。
    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艰难捏起一颗葡萄，身体的剧烈疼痛让他在做如此精细的动作时感觉十分的艰难，有两次葡萄又重新掉进了盒子里。
    终于，他艰难的将一颗葡萄丢进口里，咬破爆浆的口感与酸甜的味道让他精神出现短暂的空白，好像身体的疼痛也随之消失了。
    林德皱眉看着他的反应，宛如瘾君子一般对葡萄的渴求模样，也让林德不愿意去相信他说的话。
    “抱歉，我已经对它成瘾，”老猎人深呼吸，将铁盒盖上，“它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四处搜寻那些血族的踪迹，究竟是为了自己的使命，还是为了口腹之欲。”
    林德并不想评价对方的行为：“告诉我更多，猎人。”
    “我们该去一个更安静的地方。”老猎人爬起来，身手利索干脆，完全摆脱了疼痛的枷锁。
    葡萄对他精神和心理上的帮助远远超过了魔药药剂。
    用人类来种植，在林德看来算不上什么特殊的，就像暗夜果园中，被不洁圣杯支配的黑火兄弟就用人类种植藤蔓，然后孵化某种虫子。
    想到这里，林德忽然一惊。
    【黑焰的不洁圣杯】与“狐狸洞的嗜血怪物”，竟然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相似之处。
    都是用人类来种植，并且都孵化出了虫子。
    双方相互之间也许有某种联系……有联系或许并不奇怪，因为一切力量都来自魔法之环。
    也许抓到所谓的嗜血怪物以后，他能得到答案。
    林德转头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疯狂村民，不知道畏惧的村民与嗜血的仿生红灵们已经组成了结结实实的一道墙壁，不过实力的差距让林德与他们就像是两种生物。
    “去哪里？”他抬手，风强行将人墙撕开。
    张牙舞爪的村民们试图扑过来，却又被风墙束缚在两侧，只能对林德和目瞪口呆的猎人伸出自己狂热的双手。
    他们不像是进攻，反而像是在为两人送行欢呼。
    猎人知晓自己遇到了一个可能远超想象的强大存在：“猎人结社，我的落脚点，跟我来！”
    狐狸教堂，也是现如今猎人结社的落脚点。
    在一步踏入此处之后林德就感受到了股熟悉的感觉，那强烈的吸引力让他本能的转头看着四周围。
    这里有一个几乎摆在明面上的含有魔法之环碎片的东西。
    因为林德手里有一片魔法之环碎片，所以他对类似的东西感应非常敏锐。
    “您察觉到了？”老猎人又拿出了一颗葡萄。
    他已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小心翼翼的往嘴里送，但成瘾性的东西是无法被克制住的，铁盒内的葡萄很快就会被吃光。
    等待他的可能是没有葡萄压制后的成瘾性癫狂，但他仍然吃的满嘴血红，毫不在意。
    “你见到过那个东西？它是什么？”林德问道，他视线转动，最后看向了壁画。
    原始的动物壁画，看不出隐藏的故事脉络。
    “这里有某个强大的东西，它就是狐狸教堂的根本，我认为它是这座神社的神。”老猎人夏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曾经调查过这里的故事，发现狐狸教堂的诞生在一夜之间，教堂推崇高贵之血，排斥污秽之血。”
    “高贵之血？”林德走到了壁画前，他拿起了【黑焰的不洁圣杯】，被铁链捆绑的不洁圣杯如今已经老实了很多，虽然总会给林德传递各种思想，可也知道自己没办法给出足够让林德满意的代价后，便学会了安静。
    不过进入教堂以后，圣杯的反应有些剧烈。
    它，可是来自太阳教堂。
    虽然作为一个拥有着诅咒的道具让它和太阳骑士的正义扯不上关系，但它本能的抗拒着其他邪教之物。
    宗教的战争远超人类权利的争夺。
    不用林德提醒，圣杯忽然窜出黑焰，如同一张鼓动的黑帆将前方的整面墙完全笼罩。
    下一刻，一枚楔形项链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黑焰仍旧在持续燃烧进攻。
    这种火焰的伤害比林德所使用的火焰更强大，不仅是燃烧性更强，而且附带精神攻击。
    楔形项链剧烈颤抖，最终“啪嗒”落在地上。
    在黑焰刺激下，项链始终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林德后退了两步。
    他不认为教堂建立到现在会无人发现此处的奇特，别的暂且不说，在建立狐狸洞之初，王国还是会派遣大骑士前来的，拥有超凡之力的大骑士不可能认不出宝物。
    但这里又有一个悖论，魔法之环破碎也才三年的时间而已，眼前的金色楔形项链，出现在这里应该已经有很多年了。
    或者……魔法之环的破碎并非一瞬间，而是接连不断持续了很多年，每年都会陆陆续续有一些碎片掉落，直至三年之前全部崩溃。
    魔法世界对崇尚骑士和肌肉的兰德人来说还是太复杂麻烦了，让林德脑海没有半点与之相关的资料。
    他看向了圣杯。
    双方通过锁链连接进行对话。
    简单的信息传递。
    林德需要知道项链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能否触碰它。
    圣杯则表明，自己需要林德，它需要林德成为自己的黑焰主教，传播自己的信仰。
    以前圣杯都是卑微的希望林德抓来一些人让它种植，或者干脆喂那些人吃点虫子，没想到现在让它看见了机会，竟然直接提条件。
    “这不可能！”
    林德摇头拒绝，并且发出了夺命连环质问：“作为宗教，你的教义是什么？伱的宗教思想是什么？你能给信徒带来什么？信徒为什么要信仰你？”
    一旁的老猎人搓了搓自己的眼睛。
    他能猜到林德可能和手里的圣杯说话，可问题在于，这是聊什么东西啊，询问宗教能给人带来什么东西？宗教什么都带不来，只会向信徒索取。
    这就是林德的中式思想，一个神如果你没用，那我为什么要信奉你。
    这也是不死人们的思想，如果拿不到好处，那你不是npc，你是boss。
    相反，如果你真的很有用，好吃好喝好招待，一高兴别管你是民间传说还是荒野邪神，大家众志成城都能给你扶正成为正神。
    圣杯只好降低自己的筹码。
    它要100个自愿奉献的信徒。
    “100个？当然可以，不过我有条件，你必须赐予他们黑火兄弟一样的能力。”只要最终解释权归自己，100人算不上什么，甚至他还要担心那些人为此撕破脸。
    死亡是最无足轻重的惩罚。
    圣杯继续传来意志，并表示黑火兄弟本来就是信徒的最佳状态，只不过它要付出的太多了，它需要信徒奉献自己，但又不是很想付出自己的力量。
    拥有越来越多可以被掌控的信徒才是圣杯的目标，当然了，死的也可以。
    当然它也不曾隐藏自己的目标，这和它的思维方式与人类不同有关系，越是与林德待在一起，它便越渴望林德向自己臣服。
    拥有一百个一千个黑火兄弟，也远远比不上拥有一个林德。
    圣杯表明，如果林德愿意成为主教，它愿意完全付出自己的力量，让林德彻底掌控黑焰，成为比黑火兄弟还要强大的存在，且绝对不会允许林德牺牲。
    林德仍然拒绝，这点东西没办法打动他。
    不过，双方的首次合作也已达成，林德会给予圣杯100个人，让这些人吃下圣杯中的蛆虫，而圣杯则解答他所有关于眼前项链的疑问。
    双方都认为对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有自己赚的最多。
    100人可不是小成本啊。
    而对林德来说，一段无从得知的隐秘知识才是物价的，至于100人，真不是什么问题。
    能够从圣杯那里获得关于各种道具的使用说明，这才是林德的最大收获。
    他决定闷声发大财，一定要用“我亏死了”的状态，注定嘴角不要翘，只有这样才能将交易持续下去。
    黑焰的不洁圣杯也向林德传来了信息。
    “狐狸之心？”林德弯腰捡起金色楔形项链，如果圣杯表明的没有错误，名为【狐狸之心】的项链中拥有着一大块魔法之环碎片，个体远远超过了圣杯。
    不过它并不具备进攻的能力，并且也未诞生意识，只是本能的用血脉高贵且纯净者作为筛选条件。
    什么是血脉高贵？
    与它同源的便属于血脉高贵，作为内测期的boss，贵族的力量都来自魔法之环。
    在拿起项链的一瞬间，林德眼前的世界忽然转变，他的思想好像在一瞬间从身体中抽离。
    睁开眼。
    橙色的夕阳挂在天边，舒爽的白云就漂浮于眼前，眺望远方是皑皑白雪，低头看脚下却绿草如茵。
    转过头，一条公园长椅的边上铺着厚厚一层泛黄枫叶，一颗翠柳弯腰为长椅搭出阴凉。
    这是个包含着四季的地方。
    脚下是石板砖小路，踩在上面轻微的起伏像是在按摩双脚。
    前方有几只流浪猫跑过，还有一只悠然的来到林德身边，用身体轻轻蹭着他的脚踝，触感真实，猫也是真的。
    林德抬脚走向长椅，转过身一屁股坐下。
    “这是什么地方？”
    深处有一个声音传来，以意念传递的方式，但模糊不清。
    魔法之环碎片的伟力能够创造一个空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女妖号角】的献祭空间也能用同样的方式运行着。
    他抬头看着天空，似乎有一双双巨大的眼睛正低头俯视着自己，所谓的狐狸之心好像变成了蚁巢，那些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们也许正试着拿起一根小树枝轻轻戳自己一下。
    林德！
    有人在呼喊自己，只不过那个呼喊声听起来像是咚咚的心脏剧烈跳动。
    林德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站在狐狸教堂之内，手中抓着【狐狸之心】，呼喊自己的声音来自心口，来自第二心脏。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林德一手圣杯，一手项链。
    圣杯传来了信息，尽管不能使用语言，可意识的直接穿搭却保证了信息绝对没有错误：这是“孵化神的子宫”。
    林德对神始终抱着警惕心，甚至他感觉项链有点烫手。
    “所以呢，我刚才看到的那些眼睛是神？还是一颗颗准备投胎的受精卵？”他只感受到了不对劲。
    尽管使用【狐狸之心】以后，他不用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但心灵上的别扭感觉却让他很不舒服。
    圣杯再次传递来了信息，这一次更加明确：这是孵化神的子宫，让神重新诞生的子宫，如果你能找到一尊神祇。
    拿到也没用的东西。
    如果他能抓来一尊神，根本就用不到这东西。
    而且圣杯也表明了，即便有神从“子宫”中重新诞生，仍旧不可能被他掌控，每一尊神祇都有自己所代表的力量与想法。
    “你是谁？”忽然传来了老猎人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