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人脸铜锣,惨白蜡烛
曹洋的行动十分迅捷,直接把那面铜锣和锣槌都抢到了手里。
人脸铜锣入手就有一种极致的阴冷侵袭而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会因此凝固。
不仅如此,直到拿在手里的那一刻曹洋才注意到,缠绕在锣槌两头的根本不是什么黑色布条,而是一截又一截浓密的黑色长发,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发黑的头皮血肉和一些不知名的白色浆状物,看起来十分恶心。
曹洋刚想把这两样东西收进人气口袋里,却发现不管是人脸铜锣还是锣槌,都像是涂了胶水一般死死粘在手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取下来。
反观刚刚被扁担打中的敲锣鬼,此刻竟逐渐恢复了挣扎,眼看着就要从脚印上脱离,再次回到唯心层面。
“什么鬼。”
曹洋有些无语,他设想过无数个这铜锣袭击自己的场面,却唯独没想到会是以这种难以理解甚至可以说是无赖的方式。
“盯上我的不是鬼,而是锣。”
昏黄粗糙的锣面上依然呈现着曹洋的脸庞和五官,虽然还未洞悉规律,但毫无疑问这是自己被盯上了的表现。
“用鬼剪刀。”
曹洋瞬间在心里做出了决断,又一只鬼奴从记忆世界入侵到现实,他冷静地从曹洋腰间取下人皮口袋并打开,而曹洋则是用鬼蜮延伸进去把鬼剪刀取了出来。
在接触到鬼剪刀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之前看不见的诅咒顷刻之间全部都浮现了出来。
一条黑色的丝线以铜锣和锣槌为起点开始延伸,在曹洋的手上和身体上缠绕了好几圈,他甚至能看到勒痕,不过这只是诅咒的一种呈现方式,并不是实体。
“直接剪断诅咒线。”
鬼奴和曹洋在本质上并没有分别,他们都拥有曹洋的记忆,随时可以作为新的曹洋在现实中行走,也可以作为替死鬼为曹洋承担袭击,因此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因此沾染鬼剪刀的诅咒。
更何况,曹洋每次使用都会在血湖中清洗鬼剪刀,上面相当干净,根本没有沾染什么诅咒。
“咔嚓——!”
一声脆响,鬼奴利用鬼剪刀剪断了铜锣和曹洋之间的一条诅咒线,然而人面铜锣却并未就此脱落,只是松动了几分,依然还紧贴在曹洋的手上。
然而就在这时,黑袍干尸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正在试图摆脱铜锣的曹洋瞬间感觉全身一僵,一股极致的阴冷正在迅速入侵自己的身体,并且在朝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黑袍干尸鬼在袭击我,它似乎并不是一只实体鬼,只是一种灵异现象,依托于铜锣而存在。不过这只鬼现在看上了我的这具鬼躯,所以想要占为己有。”
曹洋的推测没有错,那种阴冷像是注水一般在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这种行为对其他驭鬼者来说是相当致命的,然而对于曹洋却不会有任何影响。
因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比鬼血和鬼湖压制力更强的血湖!厉鬼主动入侵身体,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约莫过了十数秒,那种入侵的感觉戛然而止了,血湖之水把这只鬼硬生生拦住了,入侵失败,阴冷的厉鬼宛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咔嚓——!”
鬼奴并没有停手,再次剪断了三四条黑色的诅咒之线,黏着在曹洋手掌上的铜锣此刻已经十分松动了,眼看着就要剥落下来。“咚——!”
一声炸响,宛如手雷在脑子里爆炸的感觉瞬间让曹洋感到一阵晕眩,明明没有人敲锣,但还是有无比洪亮的敲锣声在脑海中炸响,那酸爽几乎要让人魂飞魄散。
敲锣声没有停止,而是每间隔固定的时间就会发出一次声响,刚刚褪去的入侵感再次袭来,而且这一次变得更加猛烈和狂暴。
“想夺舍我的身体,你也配?”
曹洋的意识脱离了这具身体,鬼奴成为了他新的身份。
紧接着他抄起扁担直接抽在了自己的鬼躯身上,代表着平衡的扁担发生了震颤,意味着失衡即将出现。
不过这种失衡并非针对曹洋的鬼躯,而是打破了灵异入侵和自己身体之间形成的僵持局面。
现在,天平即将发生倾斜。
入侵身体的鬼被扁担袭击之后再次褪去了,就连最后一点藕断丝连黏着在手掌上的铜锣和锣槌也掉落在地上,不再纠缠曹洋。不过灵异留下的痕迹一时半会还无法消除,曹洋的手心甚至是小臂上都泛起了点点青黑色的尸斑。
“鬼村里遇到的这第一只鬼就这么凶,很难想象这所谓的白玉村究竟是怎么维系这么长时间的平衡的。”
湖面之上伸出了几只惨白的手掌,一把抓住锣槌和铜锣拖入到了血湖之中。由于被鬼剪刀切断了诅咒,锣面上的人脸也消失不见了,整个铜锣变回了最初那副昏黄斑驳,满是凹陷的破旧模样。
“不过,鬼怎么会说话?而且说的还是鬼货郎的台词。”
阴冷的鬼风在四周盘旋,那只黑袍干尸敲锣鬼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正是如此,曹洋的思绪重新回到了最开始听到的那八个字上。
“命有所属,午时交易。莫非鬼货郎跟这个鬼村也有所牵扯吗?”
曹洋毫不顾忌地走在这条小路上,周围零零散散的店铺虽然开着灯,半开着门,但透过门缝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昏暗的烛火微微摇曳着,时不时从门缝中倾斜出一阵凉风。
“蜡烛铺。”
这是周围店铺中最显眼的一个,光线也最为明亮,因为在店铺的门口摆放着两根孩童手臂粗细的白色蜡烛,蜡烛的火苗也呈现出惨白的颜色,看起来颇为诡异。
店铺的内部也是一片明亮,曹洋调整角度往里面看去,各个角落,桌椅板凳上全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白色蜡烛,只不过有的火苗是白色,有的却是诡异的黑色,看起来颇为不详。
在店铺的墙壁上,烛火照映出好几个扭曲模糊的身影,像是一个个正在承受着莫大痛苦的人被迫扭曲了身形。
店铺的深处有一个隔间,不过隔间的老式木门紧闭着,看不到门后的场景。木门是漆黑的颜色,并不是现代的风格,更像是几十年前那种木匠亲自雕琢和打磨过的,上面遍布着繁复诡异的纹理。
“你可是要买蜡烛?”
没有征兆,悄无声息,一个幽幽的声音就这么凭空从店铺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