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佐没有搭理门口的动静,仍然不动如山,欣赏着外面繁华的京市夜景。
顾昀佑自顾自地接了一杯水,朝窗边的男人走去,冷嗤一声,“这是什么意思,叫我过来又不理我?”
窗边的男人这才站了起来,眼神沉沉,手里还拿着一个眼熟的白色毛绒物体,顾昀佑定睛看了一会,才认出这就是之前在沙发旁的架子上看到的那只兔子。
顾清佐盯着他弟弟,大手不断用力揉捏着那只兔子的耳朵,那耳朵的连接处已经被男人的粗暴玩弄而崩开了线。男人非但没有停手,还直接把手指从破洞处伸了进去,把那个洞扯得更大了。
刚才还可可爱爱的小兔子已经面目全非。
顾昀佑也停住了脚步,收起嘴角,眉目敛起,把水随手放到了餐桌上,径直迎上他哥的目光,眉眼间已经有戾气生起,“我问你什么意思?”
那是冉冉给他的礼物,他不可能会这样对它,除非……
“嘶。”布料清脆的撕裂声响起,顾清佐直接把手上兔子的耳朵扯了下来,接着朝他弟弟邪恶地勾起嘴角,然后把没了一只耳朵的玩偶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他面前,“你的东西,还给你了。”
“你他妈……”顾昀佑直接冲了上去。
10分钟后,一金发寸头男人骑在黑发男人身上,一只手拎着地上男人的领子,面容凶恶。
令人惊讶的是,这两个男人除了打扮不同,脸竟然一模一样。
兄弟俩刚才打架的时候,还都知道避开对方拿来吃饭的脸,专挑身上隐秘的地方打,所以即使现在顾清佐被压得直不起身来,脸还是干干净净。
“顾清佐!”顾昀佑扯着他哥的领子,对上他哥还在笑着的眼睛,“你可真是一个混蛋!一个疯子!”
“呵,我是混蛋,”顾清佐扯了扯嘴角,嘲讽地看向身上的男人,“那你和我同一个肚子出来的,你就不是了?”
顾昀佑又被他这句话激得眼睛染上怒意,“我警告你,你有什么冲我来,要是你伤害到冉冉,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恶狠狠地留下最后一句,接着放开了男人。
听到顾昀佑提起冉冉,顾清佐眼睛猛地眯起,一丝厉光闪过,对着还没起身的男人的胸膛就大力狠狠一推,顾昀佑被猝不及防地推到了地上。
顾清佐稍微用点力半撑起自己的身子,胸间还传来丝丝痛意,他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胸口,看向同样坐在地上的金发男人,勾起嘴角,“冉冉还不是你的,她还不喜欢你。”
“之前我能让她只叫我‘清佐哥哥’,现在也能,你永远只能是跟在我们俩后面的跟屁虫。”
顾清佐微微笑着,目光不屑。
坐在地上的金发男人脸完全沉下,和黑发男人对视的眼中慢慢聚起风暴。
是夜,京市在凌晨3点的时候下了一场雷暴雨,轰隆隆的雷声伴着哗啦的雨声笼罩了整个城市。
水云苑。
一间宽敞的灰色系卧房里,黑色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男人。
单看脸的话,男人皮肤白皙,五官更是难得一见的俊朗。只不过,他现在似是遭遇了什么梦魇,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也都是冷汗,眼皮下的眼球在飞速转动。
顾清佐在梦里回到了他刚认识冉冉的时候。
那是一个明媚的夏日清晨。
“你休想骗我!你不是顾昀佑,你是顾清佐。”长相精致,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指着一个白净的小男孩说道。
男孩满脸惶恐,幽黑的瞳孔里有深深压抑着的害怕,却又带着一丝惊讶与欣喜。
一个妇人连忙按下小女孩的手指,“冉冉,用手指指人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还有这怎么不是昀佑哥哥了?”
“清佐哥哥自己在房间里学习呢,走,你也得去写作业了。”
妇人说完对小男孩抱歉地笑笑,拉着小女孩走了。
梦境再一转,又来到了他们高二的时候,那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决定移民到漂亮国,他们告诉两个孩子的时候,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完,只等他和顾昀佑出发。
离去的准备太突然了,给他们和隔壁冉冉告别的时间只有半个月。
那天是他们离开的倒数第二天,冉冉高中住校,特意请了半天假回来给他们送行。
“清佐哥哥,这是我给你的离别礼物,有它在国外陪着你,你就不会孤独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眼睛微红,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
是一只白色的,香香软软的兔子。
他错愕地看向女孩,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是给自己的,“这是给我的吗?我不是昀佑。”
女孩被他的神情逗笑了,“当然是你的啊,你是顾清佐,我能分得出来,我给顾昀佑的比给你的丑一点。”
梦中的他那天收到女孩给的礼物真的很开心,更开心的是知道她从来没有认错过他,只有她能看到永远在顾昀佑光环下的他,他再也不是他弟弟的替代品。
但,就在这时,本来温馨粉红的画面突然变了,还没有染头发,和他完全一模一样的顾昀佑出现在了画面中,他接过了冉冉本来给他的东西。
不!那不是他!冉冉,那是顾昀佑!
他在画面外努力喊叫,前面的女孩就是听不见,然后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抱住了女孩,低头亲了上去……
窗外一声惊雷乍响。
“呼。”床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顾清佐直接下床喝了一杯冰水,心中的那种害怕和恐慌感才慢慢冷静消失。
他又拿起了架子上那属于他的完好的白兔子,看着公仔红色的眼睛,眼内幽光闪烁。
冉冉,你是从小到大,第一个看见真正的我的人,你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所以,我真的放不了手。
同一时间,云市。
似乎是受同一股冷空气影响,和京市不远的云市虽然没有打雷闪电,雨也不小。
夏冉早就伴着窗外雨打玻璃的天然白噪音沉沉睡去,直到,她被一阵深夜的电话铃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