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江城坐落在宋国两大河流交汇处,连接着内地与沿海港口,是宋国的水陆交通枢纽。
昌江城内,河道纵横四通八达,数不清的货船在宽阔的水面上穿梭,载满了来自各地的货物,尤其是梁国的玉石。
张明玄一行人在夜蝶的安排下,顺利进入了昌江城。
通过一名府衙的小吏,夜蝶花费了百两纹银,帮张明玄、嫮淣、朱丁办妥了大宋国的户籍。
户籍在手,张明玄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行走在昌江城中,不再担心被查验身份。
几人行至城内一处繁华的客栈前。
夜蝶和夜舞向张明玄抱拳施礼,神色肃穆:“师父,弟子要回府复命,八王爷差事繁重,恐需要几日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辞去府中职务,以便追随师父。”
二女正是效命于昌江城中的八王爷
张明玄闻言,眉头微蹙。
此行途中,夜蝶向他简单提到过这位八王爷的事迹,这位八王爷乃是大宋国皇室中一位权倾朝野的王爷,掌控大半个大宋国南方势力。
夜蝶夜舞想要从八王爷的眼皮底下脱身,绝非易事。
这二女把朱丁交给自己,是无法给府上交差的,恐生不测。
因此,他将何一平、何一虎的飞剑从储物袋中拿出赠予了二女。
这两柄飞剑乃是金丹期修士所用的中品飞剑,其剑锋利无比,威力惊人,对于练气五层的夜蝶夜舞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至宝。
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杀身之祸,她俩也能多一些保命手段。
二女捧过飞剑,瞬间一脸欣喜,爱不释手。
“师父!弟子叩谢师父!”
二女语气难掩激动,异口同声,无论张明玄如何劝阻,仍旧跪地三叩谢过,才恭敬地告辞离去。
进入客栈,开了间上房,进入房内,张明玄把朱丁唤到身前,饱含深意的问道:“小朱,你可知道这一块两丈长宽的玉石毛料售价几何?”
“那要看是什么玉了,若是寻常梁国的青玉,当值上三五千两白银,若是紫玉便是万两起步。”
“那这一块能雕琢出多少支玉简?”
“只要玉简吗?”
张明玄点头确认,眼下他只需要空白玉简,而给空白玉简附灵的方式《符文要略》上有明确记载和说明,他不需要找玉雕师来给玉简附灵。
朱丁雕琢的玉简只是有引动灵气的基础,而想要玉简真正成为能够记载神识记忆和引动灵力还需要玉雕师对玉简附灵。
“若是两丈大小的玉石毛料,除去废料、石中杂质不纯等因素,最少应该能雕琢出二百支。”
“才二百支吗?”
张明玄轻抚指上纳戒,神识探入。
这两大块玉石毛料皆有一人多高,按照他的估算,少说也应该能切出来三五千支。
“因为玉简对石料要求极高,不能有丝毫杂质,否则,就无法……有……灵性……”
朱丁佝着脑袋,微微抬头,语气带着犹豫。
闻言,张明玄在房中坐下,蹙眉思索。
这朱丁一个月仅能雕琢八支玉简,按照这个速度,他手中这十万支玉简到猴年马月才能破解完?
除非他去找……大宋国的工部采购。
但如此大量的采购一旦引发一些宗门关注,到时候他想隐匿身份恐怕就会难上加难。
眼下没有太好的办法。
第二日,他便出了客栈,在城中寻了个门牙,花了八百两黄金,买了一处六进六出,家具齐全的豪宅,把朱丁安置了进去。
宅院正堂内,张明玄把房契轻轻放在桌子上,随后低头望着躬在堂中的朱丁,语重心长的说道;“朱先生,这宅子是给你买的。”
朱丁听张明玄这么说,不明所以,匆匆跪下。
“这是里面有灵石,钱财。”
张明玄从椅子上坐起,托起朱丁粗短的手掌,将身上那个尚华的下品储物袋放到朱丁手中,继续用郑重的语气接着说道;“我只要玉简。”
话落,他将纳戒中的那两大块玉石毛料取了出来,摆到堂内。
朱丁捧过储物袋,并没有任何欣喜,他知道张明玄的话没说完。
“我够意思吧?”
张明玄蹲在朱丁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会不会够意思?”
朱丁闻言,双手捧着储物袋,再次叩首,语气带着惊恐:“奴才一定安安分分,绝不会节外生枝。”
“起来,咱们呢是合作关系,你不是奴才,我也不是你主子,保守我的商业秘密,是你这个应尽的职责。”
张明玄说时,攥住朱丁的胳膊把他从冰凉的地面上拉了起来,随后嘴角略带笑意:“一个月,八支?”
“二十支!奴才……我一个月若是全力赶工的话,能出二十支。”
朱丁匆忙躬身。
“耍心机?”
“不不不,只是我对雕琢玉简并不熟练,但也曾听说过,大宋国的玉雕工匠不干别的,只雕琢玉简的话最多一月能雕琢二十支,我想,我应该也能。”
“不要太为难自己。”
张明玄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迈出正堂:“小狐狸每月会来找你取玉简,多点少点无所谓。”说完,张明玄已走向院外。
朱丁捧着储物袋,欲要出门相送,却被张明玄挥手制止,耳畔里接着传来一阵传音:“你这宅子我布设了个防御阵,不仅可以护你安全,还能阻隔院中所有的声音,有空的话我帮你找几个帮手。”
传音声落,张明玄也已离开院落。
朱丁旋即颤颤巍巍的打开储物袋。
他虽是废灵根,但并不是毫无修为的凡人,毕竟也在凌音观呆了几十年,也是可以引动灵力,打开储物袋的。
扫眼看去,储物袋内黄金恐有一千多两,灵石也有近千枚,各类散碎白银和铜钱更有大几千之众。
看必,他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摸出一锭二两的白银,轻轻咬了一口,黢黑的脸上旋即露出一抹哭一般的兴奋。
他匆匆将储物袋合上,揣到裤裆里,接着便开始伸出双手,拃量那玉石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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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张明玄便从纳戒中摸出那枚《符文要略》玉简开始研读,而嫮淣则是跪坐在一旁蒲团上抚琴俸茶。
整个玉简对符文进行了详细的分类和描述。
符文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其中记载天品符文二枚,地品符文十二枚,玄品六十四枚,黄品符文四千九百六十枚。
两枚天品符文后仅简单注释了五个字;无可用之处。
并且也没有说明符文需要引动何种灵力绘制,更没有催发口诀。
他想来天品符文不是简单的东西,随即抛之脑后,再次往后查阅十二枚地品符文。
地品符文对应十二行灵根,只要灵根中有相应属性,便可绘制引动,但用途一栏写的零零散散,同样没有说明如何催发,如何引动。
最后他神识越看那六十四枚玄品符文上。
玄品符文啧明显详细许多,不仅对其用途,绘制手法有记载,而且也详细说明了其引动方式。
黄品符文同样是详尽无比。
如果这些符文记载用途和说明没有问题,那么他基本可以凭借这些符文设计出任何他想要的阵法,乃至法器,甚至飞行器。
不过设计归设计,但布设的问题仍然对他有所困扰,因为绝大部分符文都需要纯净的土系灵根。
比如同样是火遁阵,如果是纯土系灵根,那么这个阵法的威力至少能再次提高两个大境界,他虽然可以借助鼠牙暂时把体内的混杂灵力过滤的精纯一些,但毕竟是借助外力,与原生灵根有天壤之别。
详详细细看了许多之后,他将神识从玉简中收回,随后将玉简放入纳戒,继续在屋内踱步思考。
《仙草纲目》他基本已经看完,但他不是丹师,也不通炼丹一道,炼制仙品筑基丹有什么困难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纳戒中有灵石,如果靠这些灵石买些长生丹之类延年益寿的丹药,还是能活个三五千岁。
但是如果二百岁没有筑基,那他便永远无法筑基,只是徒有一副朽木身体,苟延残喘于世。
想到这里,他神色中泛起一丝焦躁,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烦意乱。
“主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嫮淣按住手上琴弦,望向张明玄。
张明玄抬起眼皮,看向房梁,缓缓开口向嫮淣问出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如果翠云大陆是道初界圈养的一片小世界,那我们算什么?”
嫮淣指上微微一颤,险些触动琴弦,神色中带起无法抑制的激动:“我们……不过是被视作蝼蚁的棋子,任凭他们摆布。主宰不过一念,生死一瞬之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愚钝多年的人突然醒悟开窍,语调逐渐激昂:“奴知主人心地善良,行事谨慎,可这世间的道理原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者永远被压迫。即便是沧浪那片小世界,也有无数人想要打破囚笼。”她轻轻放下手上古琴;“奴就算做牲畜,奴也绝不做任人宰割,毫无反抗的牲畜……”
“可是我……”
张明玄深吸一口气,他愈发清晰的察觉到内心处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主人不应该这般优柔寡断……奴觉得主人太过谨慎了。”
张明玄闻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流淌的河水。
水面波光粼粼,仿佛象征着他心中难以捉摸的思绪。
“我终究是个废灵根。”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或许还是一枚被操纵的棋子,我的努力、挣扎,有什么意义?”
“若世间万物皆为棋子,那我们便要做那个掌控棋局之人,而不是任人摆布。”
嫮淣眼中闪烁着一种少见的锐气。
张明玄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嫮淣身上静静注视着她。
“掌控棋局……”
他低声喃喃自语,神色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此时,嫮淣站起身,走到张明玄身旁,用妩媚的目光望着他:“主人自己说的,要开宗立派。”
闻言,张明玄眼中闪过无数情绪。
他有阵图,有数十万功法玉简。
但是他是个废灵根,这些对他都没有用。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但最终,他神色中还是燃起了些许斗志。
嫮淣见状,悄然松了口气,缓步回到琴前,再次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屋内流淌开来。
琴声如同一阵轻风,吹散了张明玄心头的阴霾,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天命如此,那便改天命。”
张明玄低声自语,眼中愈发坚毅。
窗边夜风徐徐,带着些许凉意。
夜幕下,昌江城外的灯火渐渐亮起。
远方河岸上,一队队花船正在徐徐向城中一处楼阁式建筑汇聚,看似热闹非凡。
“我们去探一探这大宋国的深水。”
张明玄转身望向嫮淣。
“奴听主人的。”
嫮淣收琴起身,身上闪过一道白雾,那身素雅的白衣幻化成了一身雾鬓云鬟、色彩斑斓的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