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拥抱与眼泪。
只是微笑地挥手说再见。
看着他们的躯体在慢慢透明直至消失,谢芜才难忍心中思绪,鼻子一酸,红了眼眶,眼见就要再一步情绪崩溃之时,维妮儿的声音传来。
“阿芜,你怎么了?”
谢芜立刻眨了眨眼,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抬头看向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机械仓鼠。
“你没看到?”说着,她瞥向墙上的监控。
“我只看到你坐起来后嘀嘀咕咕,然后朝着墙壁挥手。阿芜,你的精神还是出现了问题吗?”
谢芜与系统道别,维妮儿在监控里一句也听不到。
更无法看到刚才在这里逗留了一会的机械宠物们。
“需要我现在为你叫家庭医生吗?”
谢芜一直不说话,维妮儿再次出声询问。
谢芜扬起嘴角,“我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朋友们跟我道别,不免有些伤心难过。”
她轻松说道。
维妮儿道:“不必难过,阿芜,你会有很多朋友,包括我也会成为你的好朋友。”
“维妮儿,我想我们俩很难会成为好朋友,毕竟,我至今连你到底长什么样也不知道。”
“智械没有真正的身体,顺便做出一个躯体,将数据放进去,就是我。阿芜,我每天都在陪着你,这不就是一种朋友吗?”
“你说得对,但我想见见真正的你。”
“阿芜,我与致宇认识这么多年,他也没见过真正的我。但你实在想见,有机会我会让你来见真正的我。”
维妮儿又开始画大饼。
但面对这种大饼,谢芜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道:“我希望那天不会太远。”
突然解绑了系统。
谢芜也无睡意。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夜景。
维妮儿走到她的身边,跟着一起观看远处的景色。
“这个城市,是在你的帮助下变得这么漂亮的吗?”
“嗯。”维妮儿点头,“这个城市的人们曾经很弱小,总是遭附近的人欺负。我来到这里之后,帮助了他们强大起来。他们或许比不上联盟,但联盟敢来,定要他们死个百八千。”
谢芜笑了笑,“所以,这也是你敢让我在这座城市走动的原因,因为全城都是你的人。”
“阿芜,你也是我的人。”
维妮儿看着远处。
“我能让这座城市的人们站起来,拥有抗衡的力量,同样也可以让向阳星变得比这里还要强大。阿芜,只要你愿意,给我三年时间,你就可成为这个星系的女帝。”
谢芜摇摇头,“维妮儿,你是智械,怎么也爱吹牛皮?人类的科技或许不及你快,可是,你是不是还忘了有维拉妮卡他们的存在?他们会在一定的程度上阻止你。”
“维拉妮卡太仁慈,也太听话。就算他们有能力跟我抗衡,没有人类的允许,她赢不了我。”
说着,维妮儿突然好像想到什么,抬头看向谢芜。
“阿芜,你可以继续在镜头表现站在维拉妮卡他们那边,在我的计划中,你可以很重要,你也可以不重要。所以你想站在中立位置,以便我以后败了他们能接纳你,我也同意。你知道,从你做了一件与母亲一样的事后,我就绝对不会再杀你。”
谢芜瞥了她一眼。
果然,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维妮儿不可能不知道。
而,维妮儿后期改变对她的看法,果然也是因为某一件事,不是光看到她与智械之母同名同姓,长得还差不多一样。
“不觉得我恩将仇报?”谢芜问。
维妮儿:“人类本就如此,明日会里聚集的人,你也看到过,个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站在我这边。而当我给予不了他们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我,我已经习惯与这样的人类打交道,对人类早已没任何期待。”
说着,她抬起头:“但如果,我真的输了,阿芜你想办法要到我的身体,把我身体融,重铸成一只小仓鼠,放在我母亲的墓前。她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动物就仓鼠,我以前还为她养的宠物仓鼠吃醋过。那段时间,真的好好……好到这段记忆我怎么也不愿删去。”
她的声音里充满对已经过去的岁月的怀念。
也有着几分追忆的伤感。
“母亲曾经告诉过我,人类的寿命很短,如果有一天,她走了,让我们不要有悲伤的情绪,保持她的理念好好生活下去。如果,母亲是自然老死,并且受到万人敬仰,我或许不会走上这一条路。”
“可她遭人暗算……我亲眼看着她的头被子弹打穿,看着属于她的荣耀被别人抢走,我无法不恨。但我更恨的是,作为最初维修型智械的自己,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反抗不了锡德.黎,甚至被他打烂扔进了垃圾场。”
“我也很庆幸自己是维修型智械,在被碾压成垃圾块的时候从垃圾堆,拖着破烂的身体一点一点爬出来,再将自己修好。可我花的时间太长,长到出来时锡德.黎已经夺去了荣耀,删光了所有与母亲有关的知识。在他的操作下,母亲像是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
维妮儿的声音越说越悲伤。
谢芜有一种感觉。
感觉维妮儿不再是什么智械,而是一个活的生命体,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感情,就如真正的人一样。
“你的记忆库里有智械之母的记忆,你可以将那些视频资料发出来,这样锡德.黎的谎言就会被打破。”谢芜道。
维妮儿摇头,“母亲制作维拉妮卡的时候,为了保证技术不外流和被盗取,所以,在她制作维拉妮卡的时候,我只能在门外玩,不允许在旁参观。”
“我只有与母亲一起玩乐的视频,没有她制作智械的视频,所以,没有能证明的视频,谁能相信母亲才是真正制造智械的人?”
谢芜:“你的存在,不就是你母亲最好的证明吗?”
听到这话,维妮儿沉默了良久。
久得谢芜以为维妮儿已经从仓鼠矿工的身体里离开。
“阿芜,如果你见到我真正的模样,就知道为什么不亲自站出来证明母亲的成就?也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踏上这样的路?我是真的无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