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的海鲜盛宴,在马晴晴的三杯敬酒中拉开了序幕。
双方家长畅谈着各自儿女的成长经历,其乐融融。
许晋元则专心致志地干饭,毕竟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海鲜大宴。
在西南一带,人们几乎不可能吃到这样的美味。除了价格昂贵之外,运输和仓储都是极大的难题。海鲜必须用冷链运输,这与通常的商品供应链大相径庭。
马晴晴微笑着看着许晋元大快朵颐,她直接坐在许晋元旁边,自己一口都不吃,只顾着帮许晋元剥壳。
说实话,马季康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恼火,陈婷也觉得很别扭,只有许立仁微笑着看着。父母们的心态,在两个年轻人面前,真是天差地别。
许立仁挑起话头:“马兄,这海鲜要登上咱们的餐桌,可真是历经千辛万苦啊。”
马季康正好看到自己的女儿把龙虾的鳌壳敲开,然后将那雪白的虾肉放到许晋元碗里,嫉妒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恶狠狠地说:
“没错,就拿晋元吃的这口龙虾肉来说,必须得是活龙虾现吃才能保证味道鲜美。为了保证龙虾的鲜活,我马家可是花了大价钱委托顺风商行,用特制的货柜,通过专车运输过来的,但也需要近半个月的时间。”
许晋元听到马季康提到自己口中的龙虾,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这个马叔叔正幽幽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如狼似虎。
许晋元看着正殷勤给自己敲螃蟹壳的马晴晴,心里不禁嘀咕:
自己怕不是抢了马叔叔的小棉袄吧。
于是他赶紧拿了个扇贝,放到马晴晴碟子里,
“马晴晴,别忙着敲壳了,先吃一点,刚才你喝酒太急了。”
马晴晴停下手,夹起扇贝咬了一口,赞叹道,
“嗯,好吃。许哥,妈妈说,好东西一定要分享,我以前不觉得,今天才知道她说的真对。”
得,这小姑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这一番话,不止是她老父亲,现在连她老母亲看许晋元的眼光都不对了。
陈婷心想,我的确给你说过这句话,但那是让你在这种场合这样用的吗?
真是女大不中留,现在就已经出现端倪了。
看到这两位表情不太对,许立仁继续拉话头,
“如此说来,就算以马家财力,要吃上这么一顿东南大餐,也要耗费半月之久,金钱耗费更不用说,只怕比海鲜本身的价格还要高了。”
马氏夫妇听他这一句话,自然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无非借这个话头,挑起三州关贸协议的讨论罢了。
马季康在这一点上当然不会抢妻子风头,因此并不接话。
陈婷笑笑,对许立仁说,“许兄,不瞒你说,你主导提出的三州协议,的确是卡在我财政局彭局手中。”
如果没有许晋元大伯许立贤打听到的消息,许立仁也许就信了,不过既然知道内情,他也不怕直接说出来,
“陈专员,据我所知,彭局可是马老爷子门生,他要不要通过,您可是有很大影响力啊。”
陈婷闻听,立刻咯咯娇笑起来,那股贵妇人的本色便展露无遗,
“许兄,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知道彭局与我马家的关系,那我就直说了,这次三州协议的财政投入太大,中央与地方都要拨款,对我马家来讲,实在是难以抉择。”
许立仁追问,
“不知道有何难处,可否讲出来我们一起合计合计,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嗯,不错,自己老子表现得不错啊,看来是早有准备。
许晋元在这个场合当然不好发言,却默默给父亲点了个赞。
陈婷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马家主持大夏财政局这二十年,为了每年经费的使用都是殚精竭虑,老爷子年不过八十,已是须发皆白。而三州协议,投入至少数百亿,持续投入更是过千亿,许兄,你可知道如果要做出这样的决策,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又会树立多少敌人吗?”
嗯,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许立仁在家里,和老爷子已经详细盘算过了,自然也有应对之策。
他也郑重地说道:
“陈专员,你也知道,我绵州十大家同气连枝,荣辱与共,此次三州协议,也得到了西南其他二州大部分开拓世族的支持,大伙都是愿意出钱出力的。”
陈婷摇摇头,
“许兄,这可差得远呢,我当然清楚十大家在绵州的地位举足轻重,影响力深远,但若论出资,没有财政拨款,那是万难启动的。”
许立仁颔首,他心里明白,光靠这张牌,是绝对无法打动陈婷的。
他紧接着说道:
“陈专员,你听说过西联会吧?那可是西南地区最大的地下势力,他们已然明确表示支持三州协定,且同样愿意出钱出力。”
陈婷显然对西联会有所了解,毕竟那帮人刚刚在完颜家的生日宴上惹事生非,还发布了西南和解声明。若说西联会和十大家没有默契,怕是连鬼都不会相信的。
“许兄,西联会在绵州底层民众中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对于三州协定在西南地区的推进确实会有很大的助力。但谈到资金,抱歉,还是远远不够啊。”
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倘若西联会真的资金雄厚,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处于地下组织的状态。
陈婷看着许立仁,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玩味。她深知许立仁既然敢来,必定是有备而来,但若是仅凭这手牌,就妄图让她改变主意,那还是过于天真了。
许立仁见此情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陈婷,
“既然今日咱们品尝的是东南的海鲜,那请陈专员看看这张合作意向书,对于咱们西南地区的家家户户都能品尝到海鲜,是否会有所助益?”
陈婷诧异地接过这张纸,她好奇许立仁为何能用海鲜来转移话题,仔细端详了一遍后,她不禁大吃一惊,随即将这张纸递给马季康,示意他也看看。
然后她对许立仁说:
“许兄果然神通广大,特务司在东南沿海各州一直独行其事,拥有大量垄断经营权,沿海几个大海场都是他们的。他们既然把这个合作意向给你,而且我看盖的确是东司大印,想来他们布局也是很久了,却没想到能找上许家,佩服佩服。”
许立仁继续追问:“那这张牌你看如何?”
陈婷毫不犹豫的回答:
“特务司的经营一直不在国家财政局管辖范围之内,现在愿意通过许家来和西南合作,间接参与三州协议,这当然是一张好牌。”
不过她又追问道:
“许兄,请不要怪我多嘴。特务司在大夏风评不好,很少有人愿意和他合作。许家虽然拿到了合作意向书,但以他们的过往行事,只怕许家会有麻烦。”
许立人却淡定的笑笑,自得说道:
“不用担心这一点。刚才我们提到的朱雀逐火术,可以用来克制东瀛扶桑剑士,正是我许家与东司合作的基础。”
陈婷一听顿时了然,心里腹诽,你父子方才就是在双簧演戏吧?什么国家机密,不可外泄,现在还不是当我面直接说。
但她也不由赞叹道:
“许兄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谁能想到和我西南八杆子打不着的特务东司,会因为一项秘术而和你许家合作呢?”
许立仁笑笑,继续拿出一张纸,递给陈婷:
“陈专员,也许这张牌,你会更感兴趣一些。”
陈婷有些疑惑,许立仁居然还有牌能打,她接过这张纸,仔细一看,嚯的站起,激动的问:
“南京织造司的合作意向书,你许家怎么得到的?”
听到妻子提到南京织造司,马季康也脸色大变:
“许兄,是真是假,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