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闭上充血肿胀的眼睛。
等她入睡,罗轩把她放在沙发上,垫了枕头盖了毯子,又用热毛巾擦干净脸之后,才转身离开。
一出门,看见变成天帚阁阁主样貌的子规啼靠在外面的墙上:“哄好了?”
罗轩眉头微皱。
子规啼转头瞥见他,惊讶地睁大双眼:“你、也哭了?”
罗轩双眼泛红,不明显,但对比平时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状态足以让人诧异。
子规啼认识罗轩这么多年,上次沈扶光身死,都没见罗轩红过眼。
“在这儿做什么?”罗轩收起情绪,面无表情地问道。
子规啼也没再问他发生什么,回道:“她都已经要进入秘境了,找你确认点事情。”
罗轩摆出习惯性的礼貌却疏离的微笑:“背着少主说秘密,子规啼,这不合规矩。”
子规啼笑声发冷:“罗轩,我不是万不驯和长风,这种说辞对我没用。”
不等罗轩说话,他直接问出:“我要确认常乐是否能够真正掌握融合。”
罗轩笑容收起,冷冷地看着他。
“不用这么看我,这是我跟随沈扶光的原因,也是能支撑我辅佐常乐的唯一理由。”
子规啼眼中罕见地露出一丝急切,“你知道,在融合这件事上,我的执念比造神派那些人更深!”
“请回答我,我指的是像邪神那样的掌握,不是现在会变异、不稳定的!我知道你知道答案!”
罗轩端详他片刻,露出标志微笑:“这取决于少主自己的意愿。”
子规啼微怔。
罗轩平静地道:“如果你希望,直接去少主面前天天说、天天撺掇,比提醒我想让我旁敲侧击管用。”
子规啼真切的着急一下子完全消失,冷静得不能再冷静。
罗轩见状毫不意外,微笑道:“子规啼,我不是你,我对常乐没有求取,我只是常乐的守护者,鬼刀也是。
你可以求取少主帮你达到目的,但是,如果你有任何威胁到常乐的行为或打算,我或者鬼刀会立刻出手将你清除。
这是第一次警告,如果有第二次,将不会只是言语上的。你知道,我和鬼刀有能力杀死你。”
子规啼毫不怀疑他这些话的真实性。
罗轩此人,比巫婆婆、扶岳更加深不可测。他自以为身份伪装完美、城府颇深,可每次面对罗轩却总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如果不是连沈扶光都不清楚他的来历,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身份罗轩是不是也知道。
“我记住罗会长的警告了。”子规啼微微低头,“我对常乐有所求,我不会伤害她,她是我达到目的唯一的希望。”
说完,子规啼转身离开。
直到他背影消失,罗轩脸上的微笑才被心疼替代。
他迎着夜色,走到幽暗的窗前,望着窗外的星空,眼眸中流露惆怅与愧疚:
“先生,夫人,扶光,她本不该自责和自卑……我们没照顾好她。”
……
翌日,罗轩敲门进入常乐房间的时候,常乐已经收拾好在用凉毛巾敷眼睛。
哭成那样入睡,毫无意外悲伤蛙重出江湖,常乐捂着眼睛,顺便捂着脸,不想直面罗轩。
但罗轩还是看见了那滑稽的眼睛,手抵着唇失笑。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常乐捂着脸,一边说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有点忍不住笑。
“你这一哭眼睛就肿的毛病一点都没变,跟先生一样。”罗轩笑容中带着几分复杂。
“先生?”常乐猜测道,“是……我爸爸吗?”
罗轩轻轻点头。
常乐沉默地摁着眼睛,罗轩轻咳两声,换了话题:“我来告知少主,巫婆婆和陆先生已经抵达京卫城红旗小院,巅峰会议要开始了。”
“嗯,嗯?啊?”常乐懵逼抬头,露出肿成核桃只有一条缝的眼睛,
“红旗小院?农家乐啊?在那儿开会?!”
罗轩点点头:“都是五六十上百岁的老头老太太——除了陆先生,那地方不是很合适吗?”
常乐无力吐槽:“……行叭,起码画风契合。”
……
同一时间,京卫城郊区红旗小院。
青菜菜花做背景,鸡鸭鹅狗当伴奏,天然泥土小院里,摆开一盘象棋,两位老人正在下棋。
左边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马褂长裤布鞋,手里捻串儿,头上的蓄着的半长发里插着两根狗尾巴草。
看上去是个精神奕奕的老头。
他对面则坐着一个老媪。
头发雪白无杂色,不带半分妆容,但皮肤白皙胜雪,面色红润如桃,即便是皱纹也只是平添岁月的气质。老妇人身材匀称,穿着花色长裙,外罩雪白毛绒的大衣,头簪白玉。
真是应了那句,岁月不败美人。
老头抓耳挠腮:“嬴妙,你是不是耍赖了?”
老媪翻个白眼儿:“你瞎吗?”
她把旁边堆起来的棋子又数了一遍,慵懒地道:
“跟你下了一百年的棋了,还是臭棋篓子。还是等小花吧,小顾闷骚,小沈古板,小魏缺根筋,还是逗弄小花有点意思。”
老头嗤笑:“得了吧嬴妙,你就是嫌我老了不好看了,想看点年轻帅气的小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年轻时候追的什么爱豆,都是小花那种类型的!”
“秦少机!互相伤害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年轻时候跑人女孩儿家里求婚被拒绝哭了三天!”老媪柳眉一竖。
老头龇牙。
老媪瞪眼。
花罹寒和魏昆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位老人家互相横眉冷目。
“哟!”
老头眉毛挑上天,阴阳怪气地唱起来:“心心念念~的花儿哟~~”
老媪捂脸。
花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