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取过两个器皿，里面各有一枚能量充裕到外溢的原核，一个是水属性，一个是木属性。
    他打开器皿，双手探下去，他的手像是一块磁石，原核上外溢的那部分能量自己便跳跃到他的指尖，如同一缕灵动的火焰，是实质化有形的。
    “看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九方归将两根手指缓缓靠近。
    常乐眼睁睁看着两缕来自不同异种、属性完全不同的能量，在幅度轻缓的排斥和挣扎后，近乎乖顺地抱在一起，直到最后完全融合，已经感受不到独立存在的两种属性。
    融合。
    无限制、无排斥、无副作用、全属性甚至是体外的融合，就这么水灵灵地在她眼前上演。
    “这是我的能力，也是我的秘密。”九方归将那抹泛黄的能量放入另一个器皿。
    那抹能量依附在器皿中的矿石上，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
    口罩都掩盖不住常乐的惊愕。
    听说和知道邪神能够融合是一回事，直接在眼前上演就是另外一种体验了。
    脑袋里突然想起造神派那群融合执念成狂的人，常乐忍不住咋舌，莫名生出一股同情。
    那么多人苦心钻营数百年没有结果的东西，结果九方归与生俱来。
    “你刚才说了个‘融合’，我觉得跟我的能力很契合。”
    常乐忍不住具体询问：“是什么异能都能融合吗？无论数量？放在生命体内的话，你的能力能让两种能力都在它体内稳定，还是会形成新的能力？你能在自己体内融合多种能量吗？”
    九方归也不恼，等她全部问完才道：“我一一回答。”
    “我的能力其实本质上是消除不同能量之间‘独’，也就是‘独立’的属性，让它们变成不会相互排斥的‘普’属性能量。
    所以，我既可以让不同的能量融合成新的能量——就像刚才演示的，也可以让不同的能量分别稳定地在生命体内落地生根。”
    “不过前者融合成新的能量那个，虽然我能做到，但我不想深究。不同的能量终究是不同的，属性之间的相斥相关是法则规定的，强行融合在一起带来的往往是恶果。”
    “刚才的水木相生相依，所以能够取得好的结果，但是换成水火则会毁掉双方。
    所以相比之下，让不同的能量以原本的形态各自保留在生物体内，或者属性一致的能量融合，才是我想要研究的方向。”
    说到这儿，九方归看向常乐：“只是我没想到，我还没有着手具体研究，小乐就已经成功在自己体内实现了。”
    常乐呼吸不由得发紧。九方归轻笑：“别害怕呀，我只是惊叹、欣赏，又不会把你解剖。”
    常乐：……
    更害怕了谢谢。
    “我不会伤害你，我保证。”九方归忽然正经。
    常乐惊讶于他对待自己与众不同的态度，心中突然隐约怀疑是否自己与他的关系也被他感知到什么。
    “回归正题。”九方归突然伸手，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推到实验台前。
    “我只是能融合，但我不会提取。”九方归指着那摊肉糜。
    “现有的仪器也只能做到从原核中提取能量，我想分别提取两种形态下的能量，但是原核上只有第二形态的，第一形态肉糜中的能量，仪器无法提取。乐乐，你可以吗？”
    常乐眼珠子动了动，歪头问：“要是我做不到呢？”
    九方归叹口气：“那就只能先放着以后有办法了再研究呗。”
    “好叭，”常乐伸手召出一条藤蔓缠绕在手腕上，“我可以。”
    九方归开心地打开融炉，指着输入口附近的玉石：“这是无属性的能量存储石头，提取后的东西放到这里就行。”
    常乐驱使藤蔓探入那团肉糜，将能量提取。
    能量提取过程看不到，只有常乐自己能感受到，但是等能量提取之后，那团肉糜就变成了像丝瓜瓤一样的物质，失去了原有的生气。
    母体的能量提取后，常乐直接连同子株的也提取出来注入。
    两种不同能量在熔炉内反应，九方归一边操控调整，一边观察数据反应。
    常乐只知道屏幕上一些名词是什么，但是它们组合在一起反映了什么就看不懂了，所以她便从透明区观察两股能量。
    能量量少，肉眼几乎观测不到，常乐趴在上面看不出。
    “果然是寄生关系。”九方归将观测器让出来，招招手，“乐乐，过来这边看才能看到。”
    常乐凑过去瞧，肉眼不可见的细微组成在进行反应，颜色更深的红色将肉红色的吞噬。
    是子株在本能地吞噬母体。
    “虽然是寄生，但是被寄生体对寄生体存在明显的保护行为。”九方归思考着，“这关系有意思。”
    实验结束后，两人到外面的房间，九方归收到消息：“哦，【沙虫】的幼虫载体已经处理完毕，你那位朋友没事。”
    常乐准备告别的时候，九方归忽然又问道：“乐乐，你的融合能力是只能在自己体内实现吗？”
    常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对别人实验过。”
    九方归眼睛一亮：“我自愿做实验体，你看我可不可以？”
    “不行！”常乐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严肃的语气让九方归不解：“为什么？”
    常乐咬了咬嘴唇，最后告诉他说实话：“我的融合跟你的不一样。我能够融合吞噬的其他能量，但是融合之后……有副作用。”
    常乐不是没想过自己也许能帮别人“融合”其他异能。
    但是她自己身上的异变证明她的融合会有副作用，所以常乐才没有在别人身上进行。
    九方归眉头微皱：“你体内的暗伤是融合导致的？”
    “那个不是，是我的能力或者说我的异能伴生的媒介，发生了我自己不受控制的异变。并且，融合后的能力不稳定，会失控。”
    九方归脸色严肃地看着她：“你知道有副作用，体内还融合了快十种能力？不要命了？”
    被训的常乐莫名有点心虚：“不是，阴差阳错融合了就好多。”
    九方归忽然抽了口冷气，急切问道：“我给你那枚原核吸收了吗？”
    “没。”
    “先别使用！”九方归严肃道，“为了你自己的小命，先不要随意融合其他能量。”
    “我也可以只吞噬利用里面的生命能量，可以控制不抽取能力为我所用的。”
    九方归眉头没有舒展：“还是不要冒险，你这种情况我从未遇见过，还是先谨慎些。”
    常乐点点头。
    “哎……”九方归扶额叹气，“你这情况可难住我了，我得抽时间好好研究研究。”
    “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你白天也累了一天，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常乐跟他告别。
    回去之后，知道她吃了饭，文玉桥才回去休息。
    常乐躺在床上，脑袋里还回想着九方归说的话和他所展现出的能力。
    至少现在，她开始百分之百确定，现在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造神秘境】的可以安排，否则，自己怎么可能正好来到这样的时间点，又正好来到九方归身边，还被他完完整整地告知了自己的能力。
    这一切太巧合、太顺利了，肯定是秘境某种设定的安排。
    只是不知道她现在遇见的九方归，是一切都知道在演戏，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在走剧情。
    随着思考，时间流逝。
    第二天中午，依照约定时间，九方归派人来接她们。
    常乐在前往京卫城的车队里看到秦衔和邹锡，两人目光相对互相点头示意，分别上车。
    常乐和文玉桥被九方归邀请同乘一车，两人坐在后排，前面是九方归和司机。
    “昨晚没睡好吗？”
    常乐闻言抬头，见九方归从后视镜里看自己。
    “还好，我睡眠一般。”常乐笑了笑。
    “还有失眠问题，我记下了。”九方归点点头。
    车路一路向南行驶，文玉桥有点晕车靠着常乐睡了一路，常乐时不时跟九方归小声搭话。
    两个小时后，车队抵达通过京卫城入城检查，部分车队的人分开被带往招待所。九方归一车和秦衔他们，则在半个小时后，抵达京卫城城中心的一片核心建筑。
    目前，中土旧政权的很多要员及亲属就住在这里以及地下城中。
    九方归的车子径直驶入，一直到进入安全城内城后才在中心大厦停下来。
    “乐乐，文小姐，我带你们去见沈鸿俦。”九方归示意身后的建筑，“他现在就在里面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