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一百斤粮食我们三队出了,队里出四十斤,剩下的六十斤我这两天进一趟城拿票拿钱去买。”
王大海眼见局面越来越僵,知道不能任由事情再继续发展下去,立刻开口承诺。
实际上,这六十斤粮食他自己家里就有,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压根不敢拿出来,而且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只能说去城里买。
周建才一听这话,也不含糊,直接点头:
“成,既然王书记您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等着,年前把粮食送过来就成。”
众人见事情解决了,心底全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四队众人,压根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本来,按照周建才的想法,能要到五十斤粮食就不错了,没成想王书记竟然这么痛快,自己一个人就承担了六十斤。
刘原见事情解决了,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招呼一队众人回家去。
下午吃过饭,易云平正准备回家,却被刘原叫住让他去家里坐坐。
易云平心头一动,知道这肯定是要商量卖猪的事情,当即就跟着去了。
果不其然,跟着大队长去了他家,刚刚进屋上炕坐下客套两句,大队长就直入主题:
“云平,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跟我说的那个卖猪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办?”
易云平笑了笑:“我这房子今天烤完火也差不多了,明早儿我搬回去咱就走。”
“大队长,咱们一队就三头猪,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和四队也商量商量,咱们一次性多卖几头。”
“要不然,去了城里要猪的单位太多猪不够分怎么办?”
刘原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说真的?三头猪可是小六百斤肉呢,一次性全能卖了?”
易云平哈哈一笑:“大队长,光一个轧钢厂就一万多工人呢,还有领导招待客人,大队有什么好东西都带上,你有多少人家能要多少,就怕咱没有。”
刘原闻言大喜,捣蒜似的点头:“成,那你先回屋子看看,不行一会儿让大家帮着把东西搬回去,明天咱们早早走。”
“也行,那我现在去大队部把东西搬回家,反正天这么冷,回家也要烧炕。”
刘原点点头:“我去找刘树,让他找几个干活麻利的妇女帮你收拾收拾,然后去后垣找建才商量猪的事情。”
易云平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刘树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妇女,不到一个小时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易云平也没让人家白帮忙,给暖壶里加了两大勺红糖,冲了一暖壶红糖水,给大家一人倒了一碗,众人脸上人都露出笑容来。
如果说刚才过来帮忙的时候,主要是抹不开刘队长的面子,现在则完全是心甘情愿的。
红糖水可是精贵东西,要是干这么点活儿就能喝上一碗,她们天天愿意干。
易云平嘴也甜,一口一个大姨婶子地叫着,时不时地给添点红糖水,这几个妇女全都笑开了花。
眼瞅着红糖水喝得差不多,天也黑下来了,大伙儿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面有人叫骂:
“易云平,易云平,你个小畜生,你给老娘滚出来!”
“易云平,你这小兔崽子,小小年纪下手竟然这么狠,有本事你给老娘滚出来,看老娘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脸上笑吟吟,心里甜蜜蜜的几个妇人一听外面有人叫骂,而且还是骂易云平,顿时收敛笑容,放下手里的碗径自往院子外面去了。
为首的赵婶子(赵小刚他妈)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扯开嗓子骂:
“这是哪来的不要脸的老贱人,黑天儿的劲挑着人家小伙子家闯,你个老皮老脸的不嫌丢人,人家小伙子还要在村子里堂堂正正做人呢。”
旁边几个妇女一见平常沉默寡言的赵婶子都扯开嗓子骂,一个个也不落人后,撸胳膊挽袖子的出了院子扯着嗓子骂: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用三队粮食接济自己娘家的李翠花啊?”
“怎么,觉得自己有几个爷们护着,就敢来我们一队撒野了?”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裤腰带松的就跟那什么似的,还有脸站在这儿骂人?”
“就是,要是我裤腰带也这么松,早就一头撞死了,怎么还有脸活着啊?丢人败兴!”
……
几个妇女一句接着一句,骂的那叫一个难听,易云平一个大小伙子都听得有点不好意思,心底更是好奇:
这李翠花的裤腰带,到底有多松啊!
李翠花原本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站在易云平大门口,准备好好出出今天肚子里这口恶气。
没别的原因,今天回家男人和婆婆给她上了家法不说,娘家姐姐姐夫也过来找她,说三儿那孩子这辈子怕是废了。
姐姐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抹眼泪,可姐夫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话里话外都在怪她。
说什么要不是她为了在娘家抖擞显摆,要不是她说刘家垣有粮食,三儿也不至于大晚上地来偷粮食,被人抓住了一脚踢成废人了。
李翠花心里那个气啊,心说我送粮食还送出岔子来了?那棒子面送过去你没吃吗?
他男人好说歹说老半天,总算把姐姐姐夫送走了,她实在是忍不了这么口气,就想着到前垣找易云平这小兔崽子出出气。
毕竟,是易云平这小畜生动手把她大侄子打成这样的。
结果,刚刚扯开嗓子喊了几句,就迎来了一阵狂风暴雨,一见易云平院子里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妇女,李翠花顿时就傻眼了。
“哎呦,李翠花,你嘴巴被针缝住了?怎么不说话了?你骂呀,你继续骂呀!”
刘树的媳妇胡花花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翠花,脸上分明写着:
你要是再敢骂,老娘就大嘴巴抽你,你信不信?
李翠花顿时就哑火了。
要知道,胡花花可是一队队长刘树的老婆,在一队的妇女里面很能吃得开。
旁边的王婶子和张婶子也跟着开口:
“李翠花,怎么不骂了?你大声点继续骂呀,让我们听听你这黑天儿的来我们一队找云平是因为什么事情?”
李翠花见这情况,转身就往回跑,她怕自己跑慢了,被这几个老娘们按着打一顿,那还真是白打了。
几个妇女见李翠花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等李翠花走了,易云平又赶紧朝几个妇女说道:
“各位婶子,大姨,今儿可真谢谢你们了,要不然这李翠花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胡花花笑着摆摆手:“云平,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李翠花再敢来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们一声,我们给你撑腰。”
其他几个妇女虽然不知道胡花花为什么突然对易云平表现得这么亲近,但一个个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表示愿意给易云平撑腰。
易云平又客气地谢过几人,好声好气地把几位妇女同志送走了,这才回了屋子锁上大门,进了厢房洗漱,准备睡觉。
说起洗漱,村子里这条件用上下水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干脆请两个木匠给自己弄了个大木桶想着以后泡澡。
至于现在,那就不用想了,家里连口大铁锅也没有,就那瓦罐热水往木桶里倒,那一晚上什么都不用干,光倒腾热水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