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两袭麒麟袍后,尤其是看到那袭紫金麒麟袍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不多时,两道身影便出现在了神武门下。
再往前走,便是真正的皇宫,大月天子的盘卧之所。
眼见来人,值守于门外两侧的神策卫士没有半点犹豫,纷纷单膝下跪,俯首持戟。
马背上,墨凌云神色如常,哪怕前方便是皇宫,也不曾有半点下马的打算。
踏!踏!踏!
随着两道马蹄声越来越远,单膝跪于原地的两排神策卫士这才相继站起了身。
“大,大刘哥,方才那位就是,就是墨家主?”左侧,一年轻面孔明显还有些神色未定。
“你狗日没长眼是咋的,那袭紫金麒麟袍你是看不见?”一旁,较为老成的神策卫士黑脸呵斥道。
“乖乖,我,我这刚当差第一天,就,就见着墨家主了!”年轻面孔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小子,在宫内当差可不比宫外,平日里将你那双招子放亮些!”
“对,对了!方才,方才墨家主还有那个小公子是,是骑马进宫的!”突然,年轻面孔这才反应了过来。
“别他娘咋呼!”趁着四下无人,老成卫士当即就是一脚。
作罢,继而再次开口“记住喽,墨家人从不坐车,哪怕就是女子,也同样策马而行。于这皇都城内,于这四海八荒间,墨家的龙虎驹畅行无阻。此规,乃太祖特许,恒古不变!”
“娘嘞...真,真他娘霸道啊...”年轻面孔连连摇头感叹,人能活到这个份儿上,那真是死了也值了。
天色渐晚,夜幕已至。
自一阵夜风吹来,马背上的墨书这才发觉已经到了武英殿前。
眼见来人,一身着蟒纹袍,手持拂尘的老太监连忙上前弓身相迎
“奴才,见过家主,见过九公子”
墨凌云微微颌首“陛下都到了?”
“是,陛下也是刚到不久,家主请!”老太监俯首轻声道,目光从来都没有上移过半分。
“有劳了”言罢,墨凌云翻身便跳下了马背。
“家主言重,言重了”老太监眼疾手快,几乎同一时间便拉住了缰绳。
“袁公公,今晚都准备了些什么吃食啊?”墨书笑着同样将手中缰绳递了过去。
“回九公子话,今日家宴菜品有...”
不等前者说完,墨凌云直接便开口打断“老杀才,你近日倒是清闲的很呐”
“呃,奴才,奴才手头上还有些事,奴才先走一步”老太监连顿都没顿,提着裤腿就往武英殿内小跑过去。
见前者走后,墨凌云这才侧目看向身旁“今日家宴不同以往,你给老子端正些!”
“是,儿知道了”墨书嘴角一撇,随之做礼俯首。
“走!”墨凌云袖口一甩,率先迈步上前。
随着两道身影走来,值守于玉阶两侧的神策亲卫相继单膝跪地,深深俯首。
期间每一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肃穆,无与伦比的肃穆。
放眼大月军界,放眼数百万大月铁军,墨家二字,都是天一样的存在。其军中威信无人可替,无人可代。
甚至不计其数的大月男儿自幼便是听着虎贲骑的故事长大。
一句虎贲战四疆,敢为天下先,不知扯动了多少大月儿郎的从军心。
吱呀~
随着一记刺耳声响起,前方武英殿的大门缓缓张开。
几乎同一时间,殿内十余道目光纷纷投向殿门处的两名身影,期间位于侧案前的数名年轻面孔更是连忙站起,做礼恭声道
“启,见过姑父!”
“柏,见过姑父!”
“如清,见过姑父!”
……
连同拓跋启在内的数名皇子皇女面容肃穆,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意。
哪怕他们贵为大月皇室,可当面对那袭紫金麒麟袍时,所有人都将平日里的那份傲气深深压了下去。
“好”墨凌云微微点了点头,继而面色一正,抱拳看向龙榻之上的身影。
“臣,携子赴宴,路上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龙榻上,一身黑龙帝袍的拓跋武无奈等着前者话音落下后,这才缓缓出声“今日家宴,你差不多行了啊”
“老舅!您穿上这身黑龙袍还是这般霸气!”原地,墨书灿烂笑着,期间时不时向拓跋启的方向仰了仰头。
“哈哈哈!小兔崽子,你这嘴今日是抹了蜜不成?”拓跋武爽朗大笑。
龙榻后侧,方才出去相迎的老太监仿佛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期间更是有了一份困意袭来。
“老舅您可不知道,这小两年在外头我可没少遭罪,您瞅瞅”墨书张了张嘴,似有些结巴。
突然,抬手就指向了侧案前的拓跋启“您瞅瞅小启瘦的!”
“你还能遭罪?朕怎么听说你在北冥过得那叫叫一个舒坦”拓跋武嘴角带笑,眼底间不乏长辈间的疼爱。
“哈哈哈,咱这不是活学活用,现学现卖嘛!”墨书嬉笑摆手。
“哦?”拓跋武笑意渐浓,同时也不禁看向了一侧的墨凌云“朕倒是想知道,你是从哪儿学的?”
“我...”墨书顿感不妙,可刚转过头便看到了近前那张黑如煤炭的脸。
“滚一边儿坐着去!”墨凌云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
“哎!你这是作甚!瞅瞅给娃子都管成啥鸟样儿了!”
“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拾掇!”墨凌云没好气出声道,同时还不忘狠狠瞪了眼侧案旁的墨书。
“今日,将你那牛脾气收收!”
拓跋武大手一挥,随之指向龙榻旁的左案“过来坐!”
闻言,墨凌云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即袖口一甩,迈步向着龙阶走去。
龙榻上,拓跋武俯视下方一众身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无比霸道的帝眸也再次锁定了侧案前的一抹身影
“书儿,朕要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也该有十八了”
下方侧案,墨书连忙拱手道“是,小子今年刚满十八!”
“十八好啊,朕十八那会儿,可是还跟你爹在北疆滚雪窝子呢”拓跋武淡淡点头,似是回忆,似是感慨。
待顿了顿后,再道“这男人,无非两件事。娶妻生子,建功立业。后者,朕知道你自己有打算,也就不唠叨了。可这前者,朕还是得多说上几句”
侧案前,墨书越听越不对劲,在看到身旁拓跋启的那副表情后,顿时了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