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砰”一声巨响，拱形门瞬间变成一堆碎木头渣子，爆炸带来的气浪差点把姜灵沐自己掀翻。
    她及时给自己用了个铁甲咒，挡住了四处飞崩的木刺。
    下一秒，姜灵沐扬起微笑，大摇大摆地踩着满地木头碎屑走进了办公室。
    斯内普一向谨慎，办公室里又存放了大量的魔药、魔药材料和标本收藏，几乎所有架子都有魔法保护，姜灵沐的爆炸咒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除了那道可怜的、历经风霜的门板。
    办公桌后面，斯内普握着魔杖，杖尖指向姜灵沐，向来没什么明显情绪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
    他的杖尖滑动了一下，姜灵沐看出了杖尖滑动的轨迹，是一个无声的“速速禁锢”。
    姜灵沐一个侧身躲开这道咒语，反手掏出了一张羊皮纸。
    “晚上好，斯内普教授。”
    “我有问题要问您，请您解答。”
    斯内普：……
    “灵沐·姜！”
    斯内普叫着她的全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你是疯了吗？你怎么敢——还是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尊师重道？”
    姜灵沐漫不经心地抖了抖手里的羊皮纸，笑容消失，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寒霜，猫儿似的眼睛里温度渐渐消失。
    “首先，我有且只有一个师父，我出于礼貌称呼您一声教授，也请您摆正自己的位置。”
    别说是斯内普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碰瓷她师父。
    “其次，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不是吗？严格来说你并不是我的老师，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交换。”
    斯内普的眉头压出重重的褶痕，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态度骤变的姜灵沐。
    每当他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远东的学生时，她总是能不断刷新他的认知。
    一股汹涌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滚，顶得他双眼发红，斯内普瞪着姜灵沐的眼神堪称凶狠。
    然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扯出了一丝笑容，只是他的眼睛里毫无笑意。
    “多么精彩的，强力的魔法，我想你应该不再需要我的指导了，是不是？”
    斯内普的眼睛里带着威胁的光芒。
    “与众不同，天赋异禀……人见人爱？我不管你在别人那里都有什么特权，敢这么对我说话，敢用爆炸咒闯进我的办公室，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姜灵沐收起冷淡的表情，冲着斯内普挑了挑眉毛，然后像是故意激起他怒气似的，把羊皮纸抖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我想我已经够尊重你了，斯内普教授。”
    诚然，斯内普是帮了她很多忙，但她也付出了相应的报酬。
    尽管她也知道，她的某些报酬斯内普其实并不急缺，他答应她的某些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在单方面让步。
    就比如上次的巨蛛毒液。
    姜灵沐是领这份情的，至少在她面前的斯内普并没有她的格兰芬多同学们吐槽的那么糟糕。
    正是因为领情，她才会对斯内普拒绝强大有那么一点儿“恨其不争”的心态。
    她今天这么干的确是有点冲动上头，为自己争取利益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更想知道上次禁林的答案。
    斯内普必须做出选择——要么严格地继续协议，他们互相积极配合对方的“学习”进度。
    要么干脆放弃，别耽误她去找下一个老师。
    姜灵沐理清楚自己的思路，觉得整个人平静了不少，当然，有些气还是要生的。
    早在协议建立之初，她就声明过斯内普不能端着教授的身份。
    姜灵沐觉得自己可能太给对方脸了，表现得太像一个好学生，以至于让斯内普忘记了这一点。
    “我合理怀疑，你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能再继续构建魔法系统，就也看不惯我进步，分明就是小心眼！”
    斯内普面露嫌弃：“闭嘴。”
    他恨不得用坩埚把姜灵沐扣起来。
    姜灵沐就不闭嘴。
    “我不管你为什么停止继续探索，这是你自己的事，只要协议还在，你就必须履行。”
    “我们华夏有一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说的就是我。”
    “有本事你现在就单方面销毁协议，如果你不打算这么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讲题。”
    姜灵沐说完，像是还嫌斯内普不够生气似的，笑着补充了一句：“谢谢。”
    斯内普的嘴角克制地抿了起来，他看着姜灵沐，像是在打量一个怪物。
    他冰冷的黑眼睛里浮现出疑虑，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姜灵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之后是长达数分钟的沉默的对峙。
    姜灵沐把记满了问题的羊皮纸丢到了斯内普的办公桌上，魔杖一指，一把椅子从实验桌子旁边滑了过来，她直接坐下。
    姜灵沐从纳戒里取出了半卷协议的羊皮纸，顶在指尖上把玩。
    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许多。
    “这么看来，我们之间的协议似乎毫无意义……斯内普教授，如果你执意，且只会隐瞒，就算你继续探索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建树。”
    “因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不信任我的人品，也不信任我的能力。”
    如果他真的信任协议，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解决不就得了？
    不管是应付邓布利多，还是保护哈利。
    斯内普发出一声冷嗤，他终于不再僵在原地——他双手撑着桌面，危险地半俯下身子。
    “难道你很信任我？”
    姜灵沐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当然。”
    “如果不是信任你，我会毫无保留地和你分享情报？”
    “我掌握的东西有多重要，我想没人比你更加清楚。”
    斯内普被姜灵沐的直白给噎了一下，对上姜灵沐黑白分明的澄澈的眼睛，他怔了怔，不自觉地有些躲闪。
    他看向大大喇喇摊开在桌子上的满是问题的羊皮纸，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和姜灵沐继续这个话题。
    他有种诡异的、防线正在崩塌的危机感。
    “如果这些就是你的问题……”
    但姜灵沐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至少今天不能再这么不了了之，不然炸门事件迟早还会发生第二次。
    “斯内普教授，恕我冒昧，也许以前从来没有人和你一起去商讨，去交流，去共同解决问题，但现在你有了。”
    她弹了弹手指，写着协议的羊皮纸卷在她指尖上下跳跃。
    “别的方面不敢说，至少在获得实力、以及获得实力过程中你遇到的问题，我会努力去解决，就像你给我制定的详细的学习计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