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一听，紧张的抬头。
    “可，可妈要是知道……”
    苏蔓深吸一口气，温和道。
    “这么多东西你也拎不回家不是？姐帮忙给你拎回去。”
    “妈那边，我会跟她解释，除非她连门儿都不让我进。”
    当然，这是玩笑话。
    苏杨急忙摇头：“姐，妈挺想你的。”
    “好几次晚上我醒来，都见她躲在外头，手里拿着你的照片哭呢！”
    “她说，她没帮上你啥忙，也不想给你添乱！”
    苏蔓摸了摸苏杨的头，拉着他起身往外走。
    “我知道。”
    要真不愿意认她这个闺女，就不会自己过得这么困难，都还每年给她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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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都快到中午了，苏杨还没回家，王二妹不免有些着急。
    擦了把手，把摊子交给李婶子看一会儿，自己准备去找人。
    刚出门，就碰上了朱桂花，她脸色变了变，转身进屋就要关门。
    “等会儿，等会儿，二妹子，你着啥急啊！”
    朱桂花人来熟的上前钻进门，绿豆眼滴溜溜转悠着。
    “你男人今儿个不在家？正好，我上回说的事儿，你想的咋样了？”
    那天得知王二妹就是苏蔓的妈后，她立马就来找过王二妹了。
    就是让她配合点，从苏蔓那捞点好处。
    结果这王二妹说啥自己已经重新结婚了，闺女嫁人的时候，她连面儿都没露，实在没脸再见闺女。
    说了没两句话，就把她赶出门了。
    这段日子，她总时不时在这儿转悠。
    王二妹不是躲着她，就是当没听见。
    听说林野和她那混子女婿又出门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她今儿个一定要王二妹答应下来。
    王二妹皱眉看着朱桂花，无奈叹了口气。
    “桂花姐，我就直说了。”
    “我闺女的钱我没脸要，你们也别想从我这儿捞啥好处。”
    “都有手有脚的，自己挣不成？”
    “谁家钱也不是天上掉的，凭啥你嘴一张就给你？”
    “活了几十年，脸都不要了？”
    朱桂花见王二妹油盐不进，也恼了。
    “好好好，我看你多硬气，等着……”
    她气冲冲跑出门，半道，正好遇上王二妹的男人邵金宝。
    大白天的，邵金宝一身酒味，手里还拎着一块猪头肉，准备回家再喝上一场。
    “哟，这不是大柱家的嫂子吗？来看我？”
    “你说你咋空手来的？好歹给我带点酒啊！弟弟我啊！最近没啥钱买酒呢！”
    他色眯眯上前，打了个酒嗝。
    朱桂花差点没被熏吐，嫌恶的捂着鼻子后退几步。
    “看你娘个腿，你家婆娘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我好心告诉她生财的法子，死活不听还把我赶出来了。”
    “活该你没酒喝，哼……”
    邵金宝一听，趔趄站住。
    “啥玩意儿？那婆娘除了能炸几个油饼子补贴点家用，还有啥挣钱的法子？”
    “哼，难不成，她是能下金蛋？”
    朱桂花没跟邵金宝细说，只含糊摆摆手。
    “你去问她，要是她答应了，就来找我……”
    邵金宝气冲冲回了家，正好把要出门的王二妹堵在了家里。
    手里猪头肉一扔，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
    “臭婆娘，老子自打娶了你就一直倒霉透顶，现在好，还把老子的财神爷往外赶是不是？”
    “朱桂花告诉你发财的法子，你为啥不听听？”
    “老子揍死你，晦气玩意儿……”
    他越骂越气，挽起袖子一脚踹翻王二妹。
    骑在她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皮肉砰砰作响。
    王二妹死死护着要害，忍着疼叮嘱。
    “别打脸，别人会看见……”
    邵金宝越发生气，下手更狠。
    “你还怕丢人？丢人的是老子才对，当初看你长得不错，孩子也生了两。”
    “以为你是个好生养的，才不嫌你是乡下还带个拖油瓶，跟你结了婚。”
    “结果你倒好，一个蛋都没给老子生。”
    “你最好快点给老子松口，去找朱桂花问问咋弄钱。”
    “不然，老子一天一顿揍……”
    气上头，邵金宝跳起来对着王二妹脸上就是几脚。
    打累了，见王二妹都没动弹，这才起身拎着猪头肉出门，去找自己的老相好了。
    王二妹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悠悠醒来。
    颤抖着爬起身，捧了把冷水洗干净血。
    照了照镜子，鼻青脸肿，双眼充血。
    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儿。
    她自己都看了害怕，咋去见她闺女？
    王二妹苦笑着往地上吐了口血水，正要出门，就听外头传来苏杨雀跃的声音。
    “姐，到了，这就是我们家。”
    “刚才油饼摊子是李婶子看着，妈应该在家，走，我带你去。”
    王二妹一听，心里慌得不行，赶紧关上门靠在门后。
    苏杨快步带着苏蔓走进院子，最里头那间小偏屋就是他们家。
    破破烂烂，挨着臭水沟，平时大家路过都不走这儿，避得远远的。
    他上前，敲了敲门。
    “妈，你在里头不？我遇到我姐了，她送我回来的。你开开门……”
    苏蔓也走上前，轻轻朝里头叫了一声。
    “妈，是我，蔓妮儿。”
    王二妹靠在门后，激动的发抖。
    却不敢开门，她咬了咬唇，喉头溢出一声呜咽。
    捂着嘴，强行咽了回去。
    “你走……”
    苏杨皱眉，看了苏蔓一眼，生怕她伤心。
    “妈，你不是最想姐了吗？”
    “姐现在来了，你好歹见她一面。”
    说着，苏杨试着推门。
    王二妹死死抵住门，怒喝一声。
    “让她走，我不想见她……”
    那声音，把苏杨都吓了一跳。
    他还想说点啥，苏蔓却冲他摇摇头。
    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门外。
    “妈，我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说完，她又摸了摸苏杨的头，俯身低声道。
    “你知道姐住哪儿，没事就去找姐知道不？”
    苏杨点了点头，只能先把苏蔓送出院子。
    看着苏蔓远去，他这才不舍的回到家。
    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王二妹跌坐在地，咬着自己的手腕，无声的哭着。
    脸上的泪和血混在一起，看得人触目惊心。
    苏杨立马明白，他妈刚才为啥不见他姐了。
    他几步走到边上，抄起一把菜刀就往外冲。
    “那畜生又揍你了？我去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