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站在外头等着，心里头却没什么波动。
    毕竟，他只是来试一试。
    刘红霞既然说她拍下了妈妈的照片，他想看看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心里，也存在些许侥幸。
    或许，能从中看到点他媳妇留下的线索呢？
    他实在是太想他媳妇了，想到几乎快撑不住了！
    “来了，都在这儿。”
    照相馆老板拿出一叠照片，放在柜台上。
    “你挑几张，给人家留几张，不然我不好交差。”
    林野低着头，一张一张看起来。
    照片拍的是顾天星的各个角度，从照片上看，她的情况比上次要好了不少。
    人看着干净了很多，而且眼神也清明了些。
    一张张看下去，忽然，林野的眼神一紧。
    一把拿起照片，几乎贴到了脸上。
    照片上的人还是顾天星，只是，她肩头的位置，露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做着一个ok的手势，不细看还以为是在给顾天星拿掉肩头的头发。
    但林野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媳妇的手。
    是他媳妇在跟他说，她们一起都很ok。
    林野的眼眶有些发热，连日来的辛苦奔波，在此刻，终于能放心一些。
    他看着那张照片，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眼底满是柔情，抬起指尖，轻轻的蹭了蹭照片上那只调皮的手。
    杨志超在外头等得不耐烦了，跟进来一看。
    就见林野跟傻子一样，看着照片傻笑着。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见林野这样笑过了。
    实在好奇，探头过去看了一眼。
    “这是，你妈妈？”
    顾晋阳小的时候，他妈还没疯得那么厉害。
    偶尔大院里的孩子路过他们家，都会被他妈塞几颗糖。
    当时他妈看着他们，面上总是带着笑，可眼底却像是要哭。
    总像是在透过他们，看着什么别的人。
    现在想，应该就是在想念林野吧！
    后来他妈的情况越发不好，加上顾晋阳总会在他妈不注意的时候，抢走他们的糖果，还告他们的黑状。
    久了，他们都不敢靠近顾家这边。
    没多久，就听人说他妈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在杨志超的记忆里，那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同志。
    跟现在照片上这个颓废衰老的模样，天差地别。
    “嗯！”
    杨志超眯了眯眼：“不是，你妈长了三只手？这，这手放那，挺吓人的。”
    他可没林野那么多心思，一眼扫过去。
    就见黑漆漆的背景下，林野他妈站在那。
    无端后头冒出一只手，跟鬼一样。
    林野冷冷瞥了他一眼，将那照片小心贴身放进口袋。
    又翻了翻，确认只有这一张照片有苏蔓的手势后。
    利落的给了照相馆老板两张大团结，随后转身出了门。
    他问了一嘴杨志超要去哪儿，杨志超没说，反而问他去哪儿。
    林野准备去医院看看顾德福，杨志超一想自己也没啥事，就跟了过去。
    这一去，还真是去对了。
    白勇在顾德福病房，白静也在。
    林野上前，打了个招呼。
    “白爷爷，白同志！”
    杨志超看着白静，脸红了红。
    “白爷爷，静静！”
    林野看着白勇疲惫的模样，有些不忍。
    “白爷爷，快过年了，要不，您先回深市？”
    白勇看着顾德福，沉沉叹了一口气。
    “今年就不回了，陪我老班长在这儿过个年！”
    医生说，以顾德福现在的身体状态，能不能撑到明年开春还是个问题。
    他怕自己这趟回了深市，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顾德福了。
    杨志超一听，自己这表现机会来了。
    “白爷爷，要不您去咱们家过年吧？”
    白勇看着他，摆了摆手。
    “不了，你家人多，大过年的我得跑医院，到时候怕招人晦气。”
    杨志超有些失望，似乎还想劝两句。
    白静却知道自己爷爷的心思，主动上前解释。
    “爷爷这人最怕给人添麻烦，知道叔叔阿姨不会说什么。”
    “是怕到时候遇到点什么事，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没事儿，到时候我跟爷爷一块住酒店。”
    可大过年的，住酒店也不是个事儿啊！
    杨志超看着林野，意思是想让他帮忙劝两句。
    林野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递给白勇和白静。
    “李根深最近让我搬回顾家了，他却没回去住。”
    “我这段日子先住杨志超家，你们去顾家住。”
    “离杨家也近，到时候方便点！”
    杨志超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
    满脸期待的看着白勇和白静，等着他们点头。
    白静被他看得一脸通红，哪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由低下头，拉了拉白勇的衣袖。
    “爷爷，不然，咱们就住顾家吧？”
    白勇看着他们这对小年轻眉来眼去的样儿，就觉得牙疼。
    “知道了，你先跟他回去收拾一下。”
    “爷爷待会儿就回去！”
    他这段日子都会在医院陪着顾德福，白静一个人回深市他也不放心。
    大过年的住酒店，确实也冷清了点儿。
    住顾家那边，有杨家帮着照顾着，他也能放心点。
    杨志超亲亲热热的拉着白静的小手走了，白勇冷哼了一声。
    这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收敛了，当着他的面都敢拉他孙女的小手。
    回头，让他爸好好教育教育他。
    一回头，见到林野神色比以前轻松了一些。
    放缓了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白爷爷现在看到你走出来了，也替你高兴啊！”
    “钟家那外孙女，白爷爷听说过，不是什么好姑娘。”
    “你要是真想找对象，白爷爷给你把把关？”
    林野笑了笑：“不用了，白爷爷，我对象好着呢！”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起身出门。
    “我先去一趟公司……”
    白勇听着林野的话，只当他是疯魔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还以为是走出来了，结果是陷得更深了。
    ————————
    这会儿，刘红霞已经到了照相馆外头，没来由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皱了皱眉。
    首都的天太冷了，她实在是不习惯。
    等她跟林野结婚了，就让林野跟她一块去南加州吧！
    那里特别暖和，林野应该也会喜欢的。
    刘红霞拿到照片，一张张看过去。
    每一张的顾天星都看的特别清楚，有了这个，就不怕林野不乖乖听话。
    临出门前，她问了一嘴。
    “照片都在这儿了？一张底片都不能留！”
    照相馆老板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全都在这儿了。”
    刘红霞拿着照片回了家，这个点钟文出门去逛街去了。
    她爸在工作，家里就两个保姆忙活。
    她悠闲的躺在沙发上，踢掉了脚上的牛皮小短靴。
    一边给林野打电话，一边把玩着照片。
    “林野，后天大年三十，来我家吃午饭，顺便看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