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叫他滚
作者:柳成荫荫   女帝难当最新章节     
    大凤朝女子婚后,一般随夫妇之中谁的地位高来称呼夫人,皇族女子也有沿用封号“郡主”、“县主”的。
    彭博远问:“那有一女子梳妇人发髻,她的丫鬟却唤她‘娘子’,这是为何?”
    彭欢伟皱了皱眉,随即笑道:“许是已经同夫家和离,或者守寡。”
    彭博远听完点点头,面上甚是欢喜。
    “怎么,你看上谁家妇人了?”彭欢伟见弟弟一脸动了情思的模样,忍不住问他。
    彭博远立即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只是惊鸿一瞥,惊为天人而已。
    这厢。
    永辉大酒楼门口,人来人往。
    顾浅远远地瞧见一抹熟悉的红色在人群中晃过。
    她猛地停下脚步。
    岑沐年臂上仍旧系着那根生死不离的红绸,眉眼间喜气洋洋,脸上还有一层浅浅的红晕,像极了恋爱中的少年郎。
    与他并肩而行的妇人脸上也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顾浅就这样驻足望着岑沐年与那妇人相谈甚欢地入了酒楼。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不生气,也不吃醋。
    只是下意识的就想逃离。
    想远离他。
    从现在起再也不想看到他。
    她甚至没兴趣去查一查岑沐年与那女子是何关系。
    “顾娘子,我看见大将军了,咱们进去吧。”茉心说。
    顾浅吸了吸鼻子说:“今天出门衣服穿少了,我有些冷,先回宫。”
    说罢便转身往街口方向走。
    “啊……”茉心十分不解。
    她跟上陛下的脚步,见陛下脸色不佳,也不敢多问。
    她早该考虑到陛下畏寒畏风,出宫时应该下拿件斗篷的!
    顾浅憋着一口气走到街口,爬上马车,也没等胡颖坤,直接命茉心赶着马车回了宫。
    回宫之后就犯了头疾,沐浴更衣之后卧床不起。
    赵院判一直守着赵太保,不在宫中,近日连早上的平安脉也是派了学生来请。
    宫中医官给顾浅看过之后,都只说寒气入体,要好好休息。
    茉心便问要不要请大将军。
    顾浅额前一块晕晕的疼,连眼皮子都疼得难受,她闭着眼说:“不好叫他。”
    她连眼皮都不想抬。
    茉心不理解。
    不许去就不许去,不好叫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懂,但不敢违抗。
    下午,胡颖坤到紫宸殿门口问茉心怎么回事?
    他去侯府找少帅,都说少帅在新府忙。
    他又去了新府,人说少帅今日出门定妆奁(lian),约了几个老板在永辉大酒楼吃饭。
    他去了永辉大酒楼,只见到少帅没见到女帝。
    少帅一听陛下出宫寻他,出来四处寻也没见着人,问到女帝又折身回宫了,便说晚些时候自会入宫。
    胡颖坤走后,茉心进到殿内,告知顾浅,说大将军晚些时候过来。
    顾浅仍旧闭着眼,暗暗咬牙道:“叫他滚。”
    天擦黑时,吴大监命人匆匆告知季郎官,说陛下又发病了,难受得紧。
    季符离听说女帝独自出宫又孤身回来,如今还发了病,当即撂下手中杂事赶来紫宸殿。
    撩开床帏一瞧,顾浅疼得蜷缩在床脚,一动不动。
    他伸手入被褥一摸,手脚冰凉如铁。
    季符离便问宫娥:“大将军不是献了铜壶,为何不用?”
    宫娥低着头,不敢回答。
    季符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几分,他坐到床上将顾浅抱在怀中,拢紧被褥为她取暖。
    没多久,秀儿递进来一顶烤得热烘烘的皮裘帽,季符离接过给顾浅戴上。
    滚烫的热意自额间传入,暖流很快将疼痛驱散了大半。
    顾浅觉得没那么疼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是季符离。
    她往季符离怀中缩了缩,仰起头问:“符离哥哥,你会武功吗?”
    季符离笑道:“堪堪自保而已。”
    若是叫他对阵大将军,自是没有胜算。
    但他愿意为她尽力一搏。
    顾浅从被褥里伸出手,抓起季符离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闭上眼细细感受他手上的肌肤。
    触感温热柔软,指腹上没有茧子。
    季符离问她怎么了。
    顾浅撒开手道:“没什么。”
    寝殿内,豆大的烛火一闪一闪,同她的意志一样消沉。
    茉心整夜守在紫宸殿门口。
    夜半子时,大将军果然一身风霜来了。
    得知季符离宿在紫宸殿之后,铁青着脸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彭丰盛就见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狗脾气少帅。
    他暗暗感叹:还是这样好。
    他都怕少帅一直在女帝跟前装温顺,装久了会疯魔。
    “杵在这里等我请你吃饭?”岑沐年目光冰冷,语气凉薄。
    这厢,季符离陪顾浅用早膳。
    他吃得慢条斯理,优雅端方。
    顾浅有些食不知味。跟岑沐年吃多了,她有些怀念那闹哄哄的温馨场面。
    午后北风呼啸,天空猛地响起一声惊雷。
    顾浅往熏炉靠了靠,心道上京城的地理位置应该偏北方,冬季来的这样早。
    这才八月底就这样冷,不知后头下起雪来会有多冻人。
    她琢磨要不要命人在南边修一座行宫,以后入冬了过去避一避,反正她金库里银子多得没地儿花。
    “浅浅不怕打雷?”季符离一句话勾回她的思绪。
    顾浅笑道:“不怕。”
    她该怕吗?
    装出吓到的样子给他一个怜香惜玉的机会?让他从她身上得到成就感?
    她做不来。
    在岑沐年那里扮柔弱作委屈,是为了让他卸下防备不与她为敌。
    在季符离面前自然不用。
    想到这里,顾浅忆起昨日见到的岑沐年,他同别的女子相谈甚欢,神采飞扬与在宫中的温顺姿态截然不同。
    她原以为大凤朝风气开明,男女之间没有什么尊卑对立概念。
    现在看来,岑沐年心里还是喜欢以他自己为尊的。
    即使赏他高官厚禄,他也需要从别的女人那里找回自尊自信。
    顾浅这么一理顺,心下便坦然了。
    她坐拥天下,亦不缺姿色。
    她高高在上,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不柔弱可怜。
    她不需要岑沐年的爱,只需要他忠君。
    她也不需要季符离的爱。
    别的女人事业亲情爱情三线一手抓,她只想顾好事业。
    事业好了,其他就都来了,爱情不过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