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百姓交税?”君乐赢有点小傻乎地回答。
“等百姓交税,呵呵呵呵呵,”庞开引大笑,“不失为一个办法。”
“那你笑什么?”
“主君有没算过,静静等百姓交税,以维持整个国家完全恢复运转,要等多久?”
“嗯……不清楚。”君乐赢尴尬地抿唇。
“属下刚刚不是消遣你,等待百姓自己回过气,再交税给国家渡气,确实是一种选择。然而,”庞开引话锋一转,“天下一统,或者说治世,这么做没毛病。可关键是,现在是乱世啊。”
“乱世意味着秩序约束不了所有的人,蕴棋大陆的资源是有限的,别人先抢到,你就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落后,就要挨打。”君乐赢轻轻重复这句话。
“我们先不说南部大陆,就说说北部大陆。五个国家休战后,国家层面选择恢复元气的方式各有不同。况裴申三姓,都选择加速钱财的积累,为后面的开战作准备;驰高国,选择搞苛捐杂税;齐国,就是主君说的,等百姓先恢复,然后国家跟着恢复。”
“……”君乐赢在沉思,似乎猜到了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
“依主君来看,五个国家的做法,哪个更好?”庞开引循循善诱。
“我还没去其他几国看过。”君乐赢低声说。
“未来会怎么发展属下不敢妄加判断,但是,就目前而言,况裴申正是由于王室不要脸、没底线地敛财,所以迅速令朝廷富了起来。统治者富了,接着从容不迫地颁布政令,引导百姓,国家发展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驰高国,极高的赋税令统治者首先摆脱了穷困的窘境,国家机构快速恢复运转,他国不敢来犯。坏处是,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长此以往,不利统治。”
“至于善良的齐国统治者,乖乖等百姓富起来,结果就是,一起玩完。齐国统治者不压榨百姓,不代表他国就不来鱼肉齐国的百姓。资源一日不够分配,就一定会存在掠夺,要么是本国高位者掠夺,要么是他国来夺。总而言之,乱世的百姓,尤其是乱世中弱国的百姓,怎么都是苦。”
君乐赢长久无言,静静回味庞开引说的话。她又想起了那两个概念,好人和明君。
况裴高申四位君主从传统意义上评价,不算好人,甚至可以称得上,坏人。
然而,他们都保住了国家。即便是提高赋税的驰高国,也保住了国家层面的和平,他国不敢轻易来犯。从这点看,又似乎能够上明君的评价。
齐国统治者肯定是好人,耐心等民富,也不压迫他们。
结果到头来,国家弱,其他四国都踩上门,插手它的政权,鱼肉它的百姓,抢夺他们为数不多的资源,直搅得国家动荡不安。于结果来论,齐国统治者显然和明君不沾边。
在驰高国,百姓因为苛捐杂税吃不饱;而在齐国,百姓因为外敌,不仅吃不饱,还要被人打。所以,在无法两全的时候,国富应该先于民富。等到国富民富能两全时,才是国泰民安之时。
现在,肯定还不是,驰高国能不能熬过阵痛达到国与民同富,谁也说不准。
“我们能不能堂堂正正赚到大钱?”君乐赢面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很难。”有人推门进来,熟悉又有一点久违的声音响起,“财富的巨量积累,往往是血腥和肮脏的。”
“封鹰?”君乐赢站起来,难掩激动。
“王太女。”仲封鹰也很亢奋,好久不见他的主子了,“如果能等,财富当然可以慢慢地、光明正大地赚取。可是,又想快速积累财富,又想名声好,天下哪有这么称心如意的事?”
“七王爷言之有理。”庞开引附和,“就算主君你愿意慢慢积累,你的敌人会愿意等你慢慢积累够了,等你从低谷慢慢爬上来了,才来打你吗?”
君乐赢长舒口气:“我明白了。”
三人一起上高楼往四周泼洒目光,风和雨阵阵袭来,池塘被激起层层涟漪。他们都没有避雨,他们也都避不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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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封鹰本来想等君乐赢过去驰高国的,奈何君乐赢想在齐国看好戏,等不及的仲封鹰就自己来齐国了。不可避免地,就撞上了高芯薏和袁旈这对表姐妹。
袁旈的眼神在君乐赢和仲封鹰的脸上来回游移:“七王爷,你真的好像阿英姑娘。”
君乐赢差点笑出来,仲封鹰差点破防。
申梓澹勾唇,仲封鹰赶紧搭上他的肩膀:“兄弟,有话好好说。”申梓澹抽空看了眼袁旈,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好在,最后申梓澹还是表示会帮忙守秘密,仲封鹰才不爽地放开他的肩膀。
【以后都不装女人了!】仲封鹰暗下决心。
人群中,有位男子的情绪一直在波动,那就是崔宙图。他盯着仲封鹰和申梓澹,脸色不太好。
“小崔,想不想我?”仲封鹰发现角落的崔宙图,过去和他勾肩搭背。
崔宙图少见地脸红了:“七王爷来也不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去接你。”
“大男人自己来就行,搞那么多阵仗何必呢?”仲封鹰潇洒落座,高芯薏和袁旈眼睛都冒小心心。
这下,场上大部分男子都朝仲封鹰投去敌意的目光,把他搞得莫名其妙。
今个儿,很赶巧,众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就是乌龙闹剧发生的楼阁,名为:联欢阁。
大家吃饱喝足后,三三两两地约一块聊天议事。
崔宙图看着君乐赢和仲封鹰有说有笑,心里泛起了浓浓的酸涩。柯淳见状,立即把他拉到那个最大最舒适的厢房,还找了理由:“我中了药,厢房里肯定有蛛丝马迹。”
当时还是早上,仲封鹰边和君乐赢共享情报,边呼吸早上新鲜的空气。他的顺风耳和透视技能已经好些时间不用了,都快忘记还有这事了。让他忆起自己还有外挂的是,一些声音。
仲封鹰的顺风耳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他环视了一圈,并没看到有哪两个人贴在一起说话。这说明,衣服摩擦的人,不在厅堂。很快,仲封鹰就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