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滚滚,方鹤枝这货实在太能吃了。
一个人能顶得上五十个人,吃完还不显胖,都不知道食物吃到哪里去了。
覃修己捧着荷包,心在滴血,伸出一根手指,愤而声讨:“方家那么有钱,你怎么就好意思用我的?”
“我不能用方家的钱。”方鹤枝严肃且痛苦,“我犯下大错,注定一生孤苦,不能归家。”
覃修己眯起眼睛:“在高至昡那里演技极好,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方鹤枝推开房门,行至院中,抬头观天,掐指一算:“快了。”
“快了?”
“嗯。”
“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知道了。”方鹤枝拉长了尾音。
覃修己不清楚方鹤枝的过去,仅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他和渠家、高家还有已经去世的仲辽阔颇有交情。
在他的嘴下,她能力非凡,所以高至昡和渠松鹤都想拉拢她。
在又一次吃掉五十人的伙食后,覃修己认定对方就是想找张长期饭票,所言不一定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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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修己恢复自由,仲封鹰在钱庄的钱也恢复自由。他第一时间赶来相见,朦胧中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男人,风卷残云,几十人的餐食一扫而空,只剩干干净净的空碗。
一旁的覃修己表情麻木,似乎司空见惯。
仲封鹰听到男人叫方鹤枝时,完全没反应过来。对方虽然瘦,却不苍老,和《预言》所述形象不符,以致他不敢相信。
在只有两人时,覃修己告知仲封鹰系统串门的事,后者也很惊奇。
“不必惊讶,我是你们共同的系统。”
覃修己和仲封鹰立即对视,竟然能同时接到系统的信号?
“还能一统侍二主?”覃修己好奇。
“不,我只有一个主人。”
“那你为何说是我们共同的系统?”仲封鹰都觉得糊涂了。
“何必纠结?”系统机械的声音变得有人气,“每个人都有命定的路,脚下所走的每一步,实则都是命在推动。鹰你继续做骑士,修你且试着辅佐他人打天下,到了命定的时间,看似不同的路,终会殊途同归。”
鹰?
修?
系统叫得亲昵,两人听完都阵阵恍惚,好像所谓的系统不是机器,而是他们的老朋友。
九月,君乐赢顺利抵达驰高国京城。
覃修己感受到强烈的气流,系统告诉她:“修,你命定的人到了。”
北域有高楼,楼上有人瞅。
梦境五光十色、扑朔迷离,三个常常会于梦中的人,终于在现实相见。
君乐赢一开口,覃修己就震惊了——先前脑海的声音,是她。
君乐赢也惊讶——梦里的陌生女子,是她。
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三人完全不需寒暄,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就成了联盟。三人心中也觉惊奇,可世间之事,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表面上,覃修己既做渠松鹤的谋士,也做高至昡的幕僚。然而,实际上,她是君乐赢的另外一位骑士。
三人会面的第二天,君乐赢就收到了一封长长的密信。
仲封鹰摸了摸信封:“奇怪,翔集派的报告一向简洁,怎么摸起来还挺厚的?”
谢佑忍满目含泪:“主君,请务必仔细查看。”
君乐赢怔住:“发生何事?”
晏持仁悲痛欲绝:“我们翔集派兄弟几经生死,才把消息传出。主君,南域早开始乱了。”
君乐赢手指颤抖,还是覃修己把信拆出,放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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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的信,如果是故事,很精彩;如果是现实,很残酷。
事情要从杏林国(梁国)和兵尚国的二次边疆摩擦说起。
话说杏林国(梁国)和兵尚国两方休战后,再起争端。孰是孰非已经说不清楚,只知道,南域的混战,正式拉开序幕。
南域混战史上,有好些响当当的人物出场,大家可以先看一看。
杏林国(梁国):传奇女将连飒奴、其弟连富廷、武举名将卓卫苑、原梁国名将仇棨、原梁国丞相路政明、原梁国王子梁冠柍、其生母何所痕、原梁国王叔梁覆猖、杏林军医龚工、名医温春沭等;
兵尚国:纵黄沙及其身边将领。
简单放了出场人物,我们开始讲故事。不,讲历史。
史书上的寥寥数字,往往是强者波澜壮阔、汹涌澎湃的生平,以及,弱者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惨剧。
序幕开。
杏林国和兵尚国发生摩擦,再度起战。由于杏林王晏槐林和兵尚王都无意大动干戈,所以国界线两边的军队基本是小战,尽量不酿成大战,以免国君怪罪。
这是其一。
其二是,两边恢复收成和休养生息的时间还没多久,都希望养精蓄锐,因而尽量不发展成声势浩大的混战。
当然,这只是某些人的希冀。历史的滚滚车轮,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意志而停止。
该来的,始终会来。
导火线出现在连富廷身上。
他一直跟随卓卫苑作战,时时被斥于身后观战与学习。血气方刚的男儿,听久了长篇大论,丧失耐性,加上老狐狸纵黄沙的“诱敌深入”,等连富廷反应过来时,他已是孤军奋战。
副将们提议就地杀死连富廷,以此挫挫杏林军的士气。
连富廷一声不吭,被打也不求饶,令纵黄沙不由自主想起死去的小儿子。那时他也是这般一腔孤勇、以身殉国。
凝视连富廷,纵黄沙想出了个点子:“告诉萧近雄,要想这小子活命,就单枪匹马来赴战。”
消息传回杏林军营,萧近雄被挑战权威,气得就抄起家伙要去应战。
骠骑将军连飒奴首先提出反对:“军中不可一日无将,连富廷是我弟弟,他轻敌被俘,理应由我这个姐姐去挽回局势。”
纵黄沙见到连飒奴时,就明白了萧近雄不会来。
“好一个胆大的女子,孤身一人,就不怕和你弟弟一起死在兵尚国?”
“为国捐躯,死得其所。”连飒奴很镇定。
“纵某沙场杀敌数十年,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仇之人。”纵黄沙锁起眉头,厉声呵责,“你们大将军萧近雄罔顾人性,虐杀我儿,不报仇雪恨,纵某枉为人父。”
连飒奴有一刹那的羞愧,又板起了脸——她和萧近雄都是为了国家,不能对敌人有慈悲之心,这是战场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