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安慰了几句刘婆婆,随后嘱咐枫眠将她带回房间休息,等到他们都离开了之后,还未等张管家开口,无忧就急忙问道:“张叔,怎么样了,老爷有消息了吗?”
张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两天我们一直在外面打探,能找的人都找了,能托的关系也托了,可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无忧随后又问道:“南宫伯父那呐,去过没有,那边有没有传过来啥消息?”
张管家叹了叹气说道:“去过了,哪能不去讷,一直派人在那守着讷,说来也是奇怪,这几日南宫府里根本没人出来过,大门一直紧闭,我们去敲门也没有人应,就好像没有人似的。”
无忧听完之后,挣扎着想要下床,可是由于这两日滴水未进,再加上连日的奔波劳累,竟没有一丝丝力气,稍稍挣扎了几下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张管家急忙过来将无忧扶住说道:“少爷,少爷,你不要着急,身体要紧呀,你先休息休息,养好了身体再说。”
无忧望着自己这孱弱的身子,越看越气,顿时悲愤交加、急火攻心又昏了过去。
等到无忧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看到无忧醒来,大家都围了过来,纷纷劝他注意身体,无忧苦涩的笑了笑算是回应。
等到众人离去,刘婆婆急忙端着一碗鸡汤来到床前叮咛道:“少爷趁热快喝点吧。”说罢盛了一勺就要给无忧喂下去。
无忧小时候虽然经常被刘婆婆这样喂着吃东西,可是自打自己记事以来,就再也没有被别人这样喂过。
现在突然又要被刘婆婆这样喂着吃东西,无忧突然有些不习惯了,急忙伸手准备将碗端过来自己喝,可是一伸手,无忧就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一件事情,因为手刚抬起来一点点,就又垂了下去,更不要说是将碗给端住了。
无忧只好躺在床上,让刘婆婆这样一勺一勺的喂自己,一碗鸡汤下肚,无忧顿觉得精神一振,手腕上稍稍也有了一些力气,随即就准备下床了。
刘婆婆见状,急忙将无忧拉住说道:“少爷,你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这才刚醒过来,又要去哪呀,这身体怎么吃得消呀,快躺下休息吧,身体要紧。”
无忧苦笑了一声,也不回应,挣扎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刘婆婆见状急忙将无忧扶住叹息道:“你们这兄弟俩呀,从小就不听劝,要是大少爷当初听老爷的劝就好了。”说罢又止不住的啜泣了起来。
就这样,刘婆婆扶着无忧,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一步一步的向门口走去,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好些人,见无忧过来了,都让开了一条道。
此时张管家和枫眠他们正在人群的最远端,远远望去好像还有一群其他的人在那里。
等到无忧他们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一群人居然是官府的官兵。
张管家正在和他们交涉着,看着无忧过来了,张管家急忙跑了过来,低声说道:“少爷,今天晚上这群官兵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已经将我们院子团团围住了,我问他们,他们什么也不回答,而且还不让我们府里的人出去。”
无忧看着这一群张牙舞爪的官兵,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在刘婆婆的搀扶下,面无惧色的走到那群官兵前面正色道:“不知各位官差所为何事,不知我等犯了哪条律例,何以将我家的府邸围住,禁止出入。”
那一群官兵被无忧问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此时后面有一个统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缓缓的答道:“公子莫怪,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万望公子海涵。”说罢朝无忧这边鞠了一躬。
无忧看了看来人,此人之前在知府逛灯会的时候,无忧有过一面之缘,看来应该是知府的贴身近侍,今日在此现身,恐怕围府之事,知府也脱不了干系。
想通此事之后,无忧也不再纠结,招呼府里的人都回去,随即将大门紧闭起来。
回到大厅,大家都议论纷纷,众说纷纭,顿时人心惶惶。
张管家见状急忙让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休息,不要瞎猜,等到人都散去,将门掩上之后问道:“少爷,今晚围府的可是知府的亲兵?”
无忧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张管家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这就怪了,知府的亲兵不去保护知府,跑来这里作甚。”
无忧顿了顿答道:“怕是和父亲有关吧。”
张管家急忙又问道:“和老爷有关,莫不是要放了老爷,可是不对呀,要放了老爷的话,直接放了就行了,干嘛要把院子围起来。”
无忧心里也在琢磨,要说抓人吧,直接差衙役过来就行了,可是这次来的却是知府的亲兵,而且围而不抓,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就在此时,张管家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对了,对了,知府的亲兵在此,那说明知府也应该在附近才对呀,可是为什么一直不现身讷。”正说话间,突然来人通报说知府到访。
无忧和张管家急忙奔了出去,只见门口一顶官轿停在那里,知府正站在旁边,无忧和张管家急忙迎上前去恭敬道:“草民不知知府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知府大人笑盈盈的将无忧扶起道:“公子英雄少年,不久前救鄙人于危难之际,只是鄙人一直被琐事缠身,未来答谢恩公,今日刚好得闲,特来报当日救命之恩。”
无忧急忙回道:“不敢当,不敢当,大人您客气了。”说罢就让了进去。
来到大厅之后,不等无忧开口,知府就抢先说道:“想必公子一定在担心令尊的安危吧。”
无忧急忙应道:“正是,正是,不知家父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知府接过无忧的话说道:“我这次来正是为了此事,自从令尊入狱之后,我上下奔走一直在斡旋此事,现如今终于有了一些眉目,特来告诉公子。”
无忧听闻之后大喜过望,急忙问道:“怎么样了,家父是不是可以出狱了,我就知道家父是被冤枉的。”还未说完就已痛哭流涕起来。
知府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说道:“公子,出狱怕是还早了些呀。”
听闻此言,无忧稍稍放下的心又突然提了起来,急忙问道:“不知还有什么问题,请大人赐教。”
知府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欲言又止道:“本来上下都已经打点完毕了,就等上面的批文就可以放人了,可是不知道哪里又冒出来一个钦差,说是此事有蹊跷,一定要面禀圣上,我又四处托人打听,才知道这人就是下来搜刮民脂民膏的,已经托人传出话来,没有十万两这个事情解决不了。”
此言一出,无忧顿觉心惊,家里该买的早已买完,现如今只剩下这座宅子还值个把钱,只是宅子一卖的话,这一大家子的人去哪,即使要买,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买主。
知府见无忧迟迟不语,顿了顿叹息道:“我知道府里上下为救令尊,早已倾家荡产,只是这上面来的钦差,我也说不上话呀。”
此时张管家突然接过话头说道:“大人明鉴,府里此刻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两,不知能否宽限几日,让我们凑一凑。”
知府摇了摇头说道:“来之前我已经找钦差大人侧面问过了,谁知道这就是一个滚刀肉,油盐不进,我好说歹说,也不肯让步,今晚就要,过时不候,而且只要银票,我这才着急忙慌的来找你们商量。不过看样子,府里确实没有办法,唉,看来天要亡我令狐兄弟呀。”说罢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就要往外走。
无忧见状,急忙将知府拦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知府的衣袖哭诉道:“大人明鉴,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呀,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呐。”边说边对着知府连连叩首。
知府一边扶着无忧,一边说道:“公子何必行此大礼,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岂会见死不救,只是我俸银微薄,恐怕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呀。”说罢不由得叹气起来。
无忧接着又说道:“大人,您看这座宅子能否对公抵押,折合些银两。”
知府上下打量着宅子说道:“这座宅子,抵押倒是没啥问题,只是对公抵押的话,价钱比较低,换不了多少钱的。”
无忧顿了顿说道:“现如今,这么短的时间想要卖出去,别说卖个好价钱,怕是连个买主也找不到吧。”
知府看了一眼无忧,故作神秘道:“其实我来之前,有一个人托关系找我,想要买下这座宅子。”
听闻此言,无忧急忙说道:“那再好不过了,不知买主现在哪里,能否见上一面。”
知府摇了摇头说道:“可惜那人我也没有见过,只是托中间人过来传话,而且直接送来了十万两银票。”说罢就从怀里掏出了银票,拿给无忧。
看着银票,无忧陷入了沉思,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我们刚好需要十万两银票,这买主也刚好准备了十万两,一两不多,一两也不少,就好像计算好的一样,只是眼下父亲的性命危在旦夕,容不得太多考虑。
无忧看了一眼张管家,示意他去将地契取来,随后满脸堆笑道:“知府大人救我父子于水火之中,真是无以为报,请受小人一拜。”说罢就要跪了下去。
知府见状连忙将无忧扶住回道:“公子你客气了,我只是帮人传个话,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惭愧的紧。”
无忧接着又问道:“不知这位买宅子的老爷,何时要宅子呀,不知能否宽限几日,让我等找个落脚之处,再搬出去。”
知府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即使他不同意,我也要厚着这张老脸去找他说道说道,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嘛。”
无忧一拱手谢道:“有劳大人您啦!”
此时张管家已经将地契取来,无忧接过地契看了一眼,这也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座宅子的地契,不曾想这居然就是最后一次,无忧没有过多的留恋,随即就将它呈给了知府。
知府接过地契仔细端详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就将地契收了起来。
随后拉着无忧的手说道:“公子放心,我这就去找那钦差大人,一定将此事办妥,不日之后,令尊就能完璧归来了,请静候佳音。”说罢就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知府逐渐消失的背影,无忧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反而越跳越快,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此刻他想到了阿三,是他的话,一定能想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于是趁着夜色无忧出了门,门口的知府亲兵,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等到了城隍庙的时候,阿三他们正围着火堆插科打诨,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无忧不免有些悲伤,不久之后,自己是不是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呐。
无忧将事情的经过和阿三简略叙述了一番,阿三听完之后并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三突然张口问道:“南宫瑾呐,南宫瑾那再有没有去过。”
无忧被问得莫名其妙,这件事和南宫瑾又有什么联系呐,可是又不好直接问,于是就回道:“去过了,去过不止一次,可是一直见不到人。”
阿三哦了一声,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火堆的柴火填了一次又一次,阿三就一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好几次无忧都想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打断他,可是都被陈大阻止了,陈大将嘴凑到无忧的耳边悄悄的说道:“老大最烦别人打断他的思绪了,这样他会发火的。”
无忧见过阿三发火的样子,于是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终于,阿三向前挪动了一下,随后竟然跌倒了,原来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居然抽筋了。
无忧扶着阿三坐了起来,随后问道:“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阿三缓缓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无忧急忙又追问道:“到底怎么样了,我父亲还能回来吗?”
阿三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