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梦,梦里阿三正在拍卖古玩字画,远远的地方停着两辆马车,待到拍卖结束后,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站在一起交谈着什么。
那二人就是南宫瑾和枫眠,此刻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简直与那日梦境中的如出一辙。
无忧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一队官兵徐步跑了过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四人抬着的官轿,待到官轿落地,镇为民从轿中缓缓走了出来。
南宫瑾和枫眠见状,急忙迎了上去,三人站在一起寒暄了起来。
看着这三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无忧不由得想到,那日梦中另一辆马车上,一直没有现身的神秘人,会不会就是镇为民。
想到这里,无忧不由得打个寒颤,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从父亲入狱伊始,他们三人就早已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了,父亲的入狱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自己就仿佛傻子一般,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无忧这样想着,顿时心如刀绞。
镇为民这样做,他倒好理解,毕竟这人一直恶名远播,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只是南宫伯父这样是为了什么,他与父亲是世交,自己又已经与音俪定有婚约,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呐。
最让无忧痛心疾首的还是枫眠,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这个和自己亲如兄弟的人,他即使不帮自己,可是为什么要和那镇为民,和那南宫瑾联合起来骗自己,害自己呐。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父亲视如己出,自己早已把他当做兄弟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做呐。
此刻的他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又让他彻底沉入深渊。
只见一个凤冠霞帔的少女,头顶红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这除了音俪之外,还能是谁。
看到音俪在枫眠的搀扶下,缓缓向里走去,无忧再也忍不住了,这连日来的积怨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彻底崩溃了,他丧失了理智,他已忘记自己此刻还是个逃犯,他不管不顾径直朝他们冲去,他要找他们问个明白,他要找他们复仇,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废人。
就在他将要冲出巷口的那一刹那,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双纤细,干净的手将他抱住,任由他怎么挣扎,也不松手。
无忧此刻仿佛已陷入了癫狂,他看着那一双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他仿佛听到了牙齿咬在骨头上咯咯作响的声音,可是这双手臂依旧没有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缓缓的松开了嘴,身后那人低哼一声也倒了下去。
无忧回过头去,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艰难的将那人放在背上,一步一步的挪动着,时不时的因为气力不济而不得不停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终于,他们又回到了那座破庙,无忧将那人轻轻的放在地上,此刻那人手臂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人也已经睡着了。
无忧看着那深深地齿痕,顿时觉得有些羞愧,更多的是自责。
他将手臂放在嘴唇上,狠狠的咬了下去,伴随着咯咯作响的声音,彻骨的疼痛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将身上这件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脱下平铺在地上,用右手蘸着左臂上的鲜血,缓缓的写着字。
写好之后,他将衣服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在了那人腋下,缓缓的走了出去。
此刻月明星稀,月光洒在地上,就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风衣。
无忧看着这皎白的月光,不由的低下了头,他已没有了要寻死的想法,可是偌大的天地之间,竟没有一处容身之所,他实在不知道该到哪里去,还能到哪里去。
他漫无目的的在荒野上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了一处山坡,这个地方他不久前才来过,他看着那座新垒起的坟墓,看着木板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不禁大笑了起来,笑声在山谷里回荡着,久久不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