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眼神亮了些,底气十足的拱手回道:“让几位客官笑话了,穷苦人家没读过书,不会写字,让人代笔代读太麻烦,就研究了以画传信。”
观察了一下王达逄等人的表情又继续:“画的意思是这边一切安好,很思念家人,望早日相聚!”
王达逄显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看向杨天祏,其他几人也看向他。估计是等着他出丑,无缘无故打了人家信鸽,这回看你咋整?
杨天祏不用想就知道几人想法,“好人”的通病——直的很。
他缓缓坐下,捏着字条,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抬头望了一下信鸽飞往的方向,淡淡的道:“是去袁家的吧!”
店家浑身一激灵,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是给孩子他娘舅……”
“你知道袁家?五个人离开凌霄宫!拦截!是不是?”杨天祏斜了他一眼,语气冷淡的打断老者。
“什么凌霄宫,什么……”老者身子不自然的扭动,语气有点颤抖。
“几十里而已!你知道几百里外的袁家,却不知道山中仙门?鸟本身不是重点,起飞才是,也就是代表离开。那五道杠也不是草地,是代表数量。那个渔网,自然是拦截或者追踪之意,对吗?袁家谁安排你在这里的?”
“大侠饶命啊,我等乡野小民也是没办法啊,这也怪不……”杨天祏的话音刚落,老者扑通一下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告诉我信送给谁?每次多久返回?你来这里多少年了?回答我满意了,不杀你!”杨天祏再次打断老者。
老者有些忐忑:“如大侠所说,是给济州袁家的,老儿在这里五年有余,每次信鸽回返一日多。”
“还有信鸽吧?去再放一只!”杨天祏手指飞快的敲击着桌面,沉思一会儿说道。
老者使劲摆手:“老儿不敢!再也不敢了!”
杨天祏厉喝:“让你放就放!七株草!”
等老者按照要求又放飞一只信鸽后,光头朱把剩下的鸽子全宰了,杨天祏借用茶舍内大锅亲手做了半锅红烧。
半锅肉不多也不算少,可是!眨眼之间,骨头渣滓都没剩下。看那四个没饭品的家伙就知道了,个个满嘴流油,连个大姑娘都下颚油光崭亮。
光头朱更一个劲的嚷嚷着再去杀几只山鸡,只是杨天祏不发话,他就算弄来也不会做,只能盯着空盆子吧嗒嘴。
最后还是王达逄开口:“我说杨天祏…大师兄!这个叫红烧乳鸽?怎么这么好吃?就是因为那些花花草草?”
武道为尊的世界,大众认知太低了,坑蒙拐骗、阴谋诡计并不流行,那只是少数人的专利,水平还犹未可知,估计也高不哪里去。
想要一个团队有战斗力,自然得多方面能力同时提升,认知必须摆在首位。
而一个团队的凝聚力多来自于首脑,因此威信很重要,没有身边人绝对的信任与支持,凭什么与那么多大佬争锋?
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一路上必须利用一切机会来提升威望,增强团队凝聚力,以待军比中有所收获。
想想家乡,无所不食,简直…恐怖如斯!然,吃货不分时代,这个大招用起来必然所向披靡。
杨天祏心中早有定义,瞥了眼王达逄:“好吃?”
王达逄连连点头:“好吃!真好吃!”
杨天祏转头又看向光头朱,光头朱舔着嘴唇道:“嗯!好吃的差点把舌头吞了!”接着又搓搓手恭维:“杨…大师兄!那个……”
杨天祏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目光转向罗峰。
罗峰很干脆的道:“好吃!太好吃了!以后打野味儿的任务交给我了!”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实在,有待检验。目光又扫过诸葛云汐,只是没停留。
这脑子不好的丫头小性子太足,顽固要面子,还是不给她太大压力的好,得温水煮青蛙。
青云山脉前有一个古老小镇,罗峰矗在一个有些破败的大院门前发呆。
杨天祏凝视其萧瑟背影费解的道:“啥情况?”
一旁光头朱嘿嘿憨笑:“睹景思情!”
“别放闲屁!”诸葛云汐突喷脏话。
在杨天祏和王达逄异样的目光下,沉着脸解释道:“这儿曾经就是他家!”
“曾经?”杨天祏很疑惑。
诸葛云汐哀叹一声:“苍天无眼啊!好人没有好报!他小时候家人相继不幸去世。是那个神秘的老乞丐照顾了他好多年,直到巧遇莫长老,收其为徒,带其回山!”
杨天祏眉头一皱:“老乞丐?”
这时,大门开了一道缝隙,一名小厮探出头张望。见到罗峰,称呼一声罗少爷,敞开大门,请五人入内。
正厅一五旬富态男子热情的接待了几人。这时候,杨天祏才知道此人是罗峰的舅舅,不禁眉头急跳,听了两人聊天更是直摇其头。
没人关注他的神态变化,也没人热衷罗峰舅舅的款待,此来只为马匹。
普通的马不难弄到,不过按照杨天祏的要求,上好的头等马可就不好弄了,多数都是军供品。
罗峰的舅舅确实有路子,半日光景,五匹上好的骏马准备妥当。
这里有个小插曲,罗峰的舅舅与外甥摆亲情、玩客套,说要白送,罗峰自然要拒绝。
可被杨天祏捷足先登,自来熟的接受了,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口一个舅舅,一口一个师兄弟。
还恭维人家真是亲娘舅,什么亲情浓于水,什么以后多多来往之类的,什么有事搞不定的来找我凌霄宫等等。
罗峰的舅舅表情尴尬就不说了,罗峰脸也憋得通红,王达逄等三人就更完蛋了,简直羞臊得无地自容。
几人对其惊为天人,一直出了小镇都没再搭理他,而且都纵马飞驰,甩得他远远的。
当然,杨天祏骑着最好的马,应该不会被甩下的。
可惜,让开车,他可以炫一番车技,骑马?有点想念小红。还是小红好!善解人意!或许这是宝马和好马的区别。
山谷蜿蜒,溪水潺潺。
四人分工明确,光头朱架上从茶舍拿走的铁锅,王达逄打来溪水,罗峰捡来干柴,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诸葛云汐从溪边拿回处理干净的野兔……
当天边一朵红霞升起,杨天祏姗姗来迟,寻着袅袅炊烟很容易找到。
此时四人正在大块朵,没人理会这个丢人的‘大师兄’。
杨天祏一点也不介意,也不管是不是给他带了份子,自顾自的从马上摘下一只肥大的野鸡,走向溪边。
不一会捧着大大的一坨‘泥沙’返回,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将‘泥沙’埋入铁锅下炭火,又加了点干柴,找片干净的草地,慵懒的躺下休息。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诸葛云汐撕下一条香喷喷的兔肉,美美的放入小口,斜眼盯着杨天祏嘀咕:“不是挺大个脸么?还不好意思吃了?不吃拉倒!”
罗峰‘嘿嘿’的憨憨傻笑,光头朱却经常疑惑地眺望溪边,王达逄皱着眉头,目光不时盯向铁锅下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