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目光闪过一丝深邃之光,似乎能洞悉人的内心,微笑着盯了杨天祏几息,然后继续道:
“师傅曾推举他追随五行前辈,然而五行前辈不愿受他,反而带走了他堂弟。”
哦!杨天祏愕然一瞬,转眼之间就明白了。
这家伙可能是那种万中无一、能够隐忍到极限的人。
这种人多不是好东西,最差也是性情偏激之辈,做不来多少好事。
自己的境界还是太低了,真想见见五行道人那种级别的高人,想看看他的精神境界到底达到了什么高度。
老者看出来了杨天祏的想法一般。
“我那师侄也是修行不到啊,太执迷于这孩子千年不遇的武道天分,便想着多培养些高手入中原。
找机会能从天道门获取大道之法门,转嫁其身,这几年来我不得已才强行令其闭关。”
杨天祏皱眉疑问道:“那前辈为何留着他?”
老者呵呵一笑:“你是想说,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也是惜才?”
“难道不是么?”
“是!但也不同,有一种道可洗涤心灵,我想试试。”
“一朝悟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一定!”
杨天祏嗤鼻:“佛门讲究慧根,道门也讲究精神境界。
个人认为,一朝悟道多是那些大智若愚之人,而不是什么天才。
表面看起来越精明者越不适合,所以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不是合适之人,你就别白费气力了。”
老者点点头,语气有些无奈的道:
“等你达到武王境界就应该明白了,修为境界和精神境界是相辅相成的。
不论是武道,还是可能存在的仙道,只要是道,就是如此。
所以能一朝悟道者并不是众人认为的那样,只有精神境界,他们的修行天分同样奇高,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这样的人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可遇不可求啊!”
前些日子,滕沁梦好似也说过武王境界之后的情况。
有背景就是好,别的不说,认知和眼界就高于常人。
末流穷苦之辈的后人与大家之后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啊!
这就和幸存者偏差类似,大众的眼睛只盯着片面的东西,忽略了隐藏的一切,自欺欺人罢了!
略有感叹之后,杨天祏没再与老者辩驳,而是目露不善的盯着牧东阳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在吴州城北下的?”
牧东阳没再隐瞒:“我并不知道你会从那里走,我只是一直在那里等!”
杨天祏一呲牙,越繁华的地方越容易隐藏行径,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忽略了大隐隐于市啊,竟然被自己撞上了。
被人利用未必是坏事,杨天祏目光微闪,移目向老者道:
“既然前辈想培养他,为什么不彻底点?隐脉法似乎有点不上不下,常言道,绝地重生,不如一切从头来。”
老者双眼微眯了一下,脸颊也略抽了一下,盯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
“他已达宗师后期!”
杨天祏并没有惊讶于牧东阳的境界,二十来岁的宗师后期确实是天才中的天才,但是比滕沁梦这种也强不哪里去,遂白眼一翻。
“您要的是心性,如若受不了此等打击,不能浴火重生,证明您培养他毫无意义!”
牧东阳脸色变得阴沉了许多,语气中充斥着厉色道:
“杨天祏!互相利用而已,我没有得罪于你,你我无冤无仇。”
杨天祏嘿嘿轻笑:“我是为你好!”
牧东阳嗤一声,没再理会他,转而对老者道:
“师叔祖,还是那句话,五行之道远远高于您,甚至高于师祖,天道门是道门代表……”
老者打断其言:“殊途同归!天道门之道也未必就适合你,而且五行无意,你这么做将陷我日不落谷于无道之境。”
说的好听,就是怕得罪人,杨天祏直接插言:
“如果他能脱胎换骨,想来五行前辈并不会介意,或许会赞赏有佳也说不定。”
牧东阳:“杨天祏!你……”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又注意到老者稍有沉思的模样,继续敦促道:
“在道始之地的机会应该更大一些,而且隐脉法…过不了天道门那一关,要么带其回去,要么废其丹田‘送’上虎夷山。”
见老者沉默,牧东阳有些忐忑之色,忙道:
“牧阳愿随师叔祖回去,专心悟道!”
杨天祏:“你若是现在回去,将再也没有上天道门的机会,你真的以为你之所为…人家不知?”
牧东阳咬着牙关,怒声反驳:
“天道门不止他五行一人!你莫要危言耸听!”
杨天祏欲要再言之时,老者一声哀叹:
“大夏之境真的人才辈出啊,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胸怀、此等认知,老夫羡煞!”
话音未落,只见其单手轻抬,似乎手指点了一下,正当杨天祏疑惑之际,牧东阳颤声大呼:
“师叔祖…嗯……!”
杨天祏投去的目光顿时惧然一凝,牧东阳手抚腹部,口中一股鲜血溢出,脸色苍白如纸,凌厉的眼神变得空洞无光,气息萎靡……
丹田已破?这老头够狠,够果断!
虽然主意是自己出的,但是没想到人家真的会下此狠手。
况且,十几米远啊!轻轻一指?武圣?地仙?
一声清脆而尖锐,似能穿透云霄的鸣叫将他从震惊、沉思中惊醒。
抬头望去,紫元雕俯冲而下。
同时老者纵身而起,于空中二十几米落在紫元雕背上,紫元雕巨翅一震,斜射长空,眨眼间远去。
一句话缥缈的话落下:“你若受难,亦或想通,可来日不落谷!”
老东西诅咒我?想通个屁!连道门正宗都不是,我才不感兴趣呢!
正宗……老子也只是想去‘溜溜’而已!
心中歪歪片刻,杨天祏转头看向牧东阳,玩味儿的道:
“这回你有资格去天道门了!”
牧东阳猛咳一阵,空洞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寒,死死的盯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语气冰冷的道:
“你死定了!”
杨天祏不屑的转过身,目光投向北方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