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静静地站立于悬崖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目光遥遥望向对面山巅,神情异常复杂,难以言喻。
自打决定从仙女墓出来,便一直喋喋不休的栾浮云此时竟也沉默不语,而阮廷山脸上也再无半分不满与遗憾之色。
自他们浮出水面后,惊觉小悠原本已达武圣中期的修为竟然神奇般地重新跌回至武仕中期。
更为震撼的是,他们亲眼见证了那头白鹿轻轻一跃,便轻松跨越了一百多米宽的峡谷,稳稳地落在了比他们目前所处之地还要高出四五十米的对岸山巅之上。
至此,他们终于彻底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与此同时,阮廷山还没什么,栾浮云和呼延老头儿,尤其是栾浮云。当那种不甘消逝,其身上便缓缓升起淡淡的失落之意。
许久过后,他长叹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无论如何,她至少亲身体验过从武仕境一路突破到地仙、乃至仙境的整个过程,想来此后的修行之途应当不会再受瓶颈所困了吧。”
他的话语中满溢着艳羡之情,不仅是他,其余人等亦是如此。
“大人接下来,要去桃园吗?”阮廷山同样感叹一声,似乎抒发出心中的压抑,又仿佛有意逃避。
杨天祏目光从对面山巅上的白鹿身上收回,看向呼延老头儿,“之前,呼延前辈不是说,感悟到了突破武圣境的契机吗?你就送他去桃园吧!也顺便回家看看,你离家也蛮久的了,想来……家人都很想念你,你也应该再体会一下家人的心声。”
“也好!有它在,我们这境界也没什么用!”呼延老头儿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自然听出了呼延老头儿言辞中的异样,杨天祏不禁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调侃地道:“呼延前辈,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它有多么厉害吧?是不是觉得只要有它在我身边,我就能安然无恙、万事大吉了?”
几人同时看过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疑问和不解,仿佛在无声地询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杨天祏无奈地苦笑起来,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它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栾浮云一脸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杨天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它必须封印自己的修为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自由行走。”
“那它怎么做到这个的?”
呼延老头儿抬下巴示意对面山巅。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是指那一跳的威力。
杨天祏吧嗒一下嘴:“妖族注重修炼肉身,虽然不知道它具体什么境界,但一定比咱口中的仙境还高。你们想想,它的肉身得有多大的威力。”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栾浮云鄙夷的道。
杨天祏再次苦笑:“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地仙级别也破不了它的肉身。但是,你们觉得它能打到地仙?估计武圣它都够不着。”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反应过来了,“防御无敌也够了,你知足吧!”
听栾浮云的话里还有些失落的味道,杨天祏无奈继续道:“你觉得我能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吗?就算那样,若是几个武圣境界围攻,它能护我周全吗?”
“这个……”栾浮云语塞。
阮廷山连忙接口道:“最起码带你逃跑应该没问题。”
“就是这个才更让人无奈啊,你们觉得我敢骑它吗?你们觉得它会让我像小悠一样骑着它吗?”杨天祏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时,一旁的阮星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眨眨眼,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或许可以呢?说不定它会乖乖听话哦~”
众人闻言也都莞尔一笑,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压抑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也只能留着它用来阴人了,就看谁倒霉了!”
尽管杨天祏的言辞有些无奈,乃至夹杂着失落的情绪,但众人对此完全自动忽略。反而其话音刚落,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某种恐怖的情景。
呼延老头儿更是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压低声音说:“若是有人不小心被它踢一脚的话……”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浑身再次一哆嗦。
栾浮云见状,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地接口:“那恐怕地仙也得升天了!”
听到这两个老头子阴险猥琐的对话,众人不禁再次莞尔,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杨天祏趁着气氛挺好,笑着问:“呼延前辈!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
呼延老头儿翻了个白眼,“我漠北可不像你们中原人那样奸诈狡猾、言而无信。”鄙夷的语气透着复杂。
乱浮云也跟着附和,语气同样复杂的嘲讽道:“说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你也是没谁了!”
杨天祏一点也不以为意,依旧笑嘻嘻地道:“呼延前辈可是折腾了大半个天下的人物,见多识广,桃园可是我的底牌,就麻烦您老多上心了。”
呼延老头儿淡淡的斜了他一眼,“这个用不着你说。”
杨天祏嘿嘿笑着又道:“栾前辈!年轻的时候可是天才中的天才,若不是因为这里,导致浪费了几十年光阴,或许早就突破到了地仙境也说不定。
如今,这个心结终于解开了,往事如过眼云烟,是时候重拾天才的荣耀了。”
闻言,栾浮云不自主的看了呼延老头儿一眼,两人目光碰在一起,皆是一脸苦笑。
杨天祏转身看向对面山巅,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沉声再道:“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经一事长一智!智慧才是决定终极高度的真正法宝。相对于仙道动辄就几百年,乃至千万年来说,几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两个老头又不经意间的将目光掠过他,最后落在对面山巅那个在夕阳下散发着彩色光华的白色身影上,两对儿老眼中也闪烁出夕阳那绚丽的光彩。
过了一会儿,杨天祏打破沉寂的氛围,“廷山,你们先走吧!”
“那你们呢?”
杨天祏望着对面山巅,苦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众人会意,皆心有所感。
栾浮云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闭上了眼睛,沉重地感慨道:“数万年的等待和坚守啊!”
“唉!”
呼延老头儿紧跟着发出一声长叹,声音低沉而悠长,仿佛有什么无法言喻的东西要借此抒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