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鸣,进来吧。”
听着门内江良那平淡的声音,夏鸣用力扯了扯他那泛白的衣裳。
上面似乎沾染了一滴鲜血,夏鸣挫了半天,却又了无痕迹。
这一切,真就好似幻觉一场。
……
“弟子夏鸣,见过江长老。”
看着眼前谦逊的夏鸣,江良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天无绝人之路啊!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李大虎啊,李大虎!
你这次可是失算了!
若不是你,我可发现不了夏鸣这个璞玉!
这小子简直就是敛尸的天才!
想到这里,江良更是站起身来,亲切地拍了拍夏鸣的肩膀。
“夏鸣,这次你做得很好,以后每日我都给你一颗魂石。”
“另外……今天的收获,你也可以拿一个。”
看着江良缓缓推来的漆盘,夏鸣连连摆手。
“夏鸣不敢,弟子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弟子不敢攀功。”
夏鸣的这一番话,真是说到了江良的心坎里。
听听!
听听!
这才是挟魂崖的好弟子,那李大虎是什么鸟东西!
仗着他那点本事,不去回报宗门,还想着来和我讨价还价?
呸!他也配是大河宗的弟子?
看了一眼夏鸣那青涩的面庞,江良更加笃定夏鸣的真心。
赤子如瑰玉,相比之下,那李大虎就是茅坑里的一块臭石头。
“拿!必须拿!夏鸣,让你拿,你就拿。”
听着夏鸣那不容反驳的语气,夏鸣这才又看向了不远处的漆盘。
漆盘上杂乱地摆放着十来个小物件,一眼扫过,夏鸣眼中波澜漾起。
他记得很清楚,他开了二十个,怎么就只剩下十来个呢?
不动声色的夏鸣,最终拿起了漆盘角落处的一枚黄铜戒指。
这是一枚寻常至极的黄铜戒指。
当初开出这枚戒指的时候,夏鸣也愣怔了半天。
如此寻常的一枚戒指,为何殷十七还要将其单独藏入窍穴之中?
难道里面有個白胡子老爷爷?
还是说这是个储物戒?
夏鸣也曾幻想过得到一件奇物,而后一路青云之上。
不过可惜的是,这就是一枚普通的黄铜戒指。
即便是放在感应磁场之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只是这枚戒指对于殷十七而言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吧。
看到夏鸣拿起那枚不起眼的黄铜戒指,江良眼中欣赏之色几近溢出。
好!
知进退,是个好苗子!
又拍了拍夏鸣的肩膀,江良一脸和善道:
“夏鸣,今天就辛苦你了,你且先去休息吧,另外,这三颗魂石你也拿着。”
不等夏鸣开口,江良直接将魂石塞入了他的手中。
“弟子夏鸣,多谢江长老。”
……
等夏鸣走出静室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沉。
残月高悬,孤星闪耀,无边落寞。
抬头望去,夏鸣却找寻不到一片熟悉的角落。
夏鸣知道,他已然回不去了。
时至冬月,寒气渐重,月光凝霜,层层浸染。
一阶又一阶,跟随着巡查使,夏鸣又回到了自己的三十七洞。
放下洞口的草帘,寒冷刺骨的三十七洞方才多了些生气。
裹紧那床薄薄的棉被,蜷缩在草席的角落。
借着那微弱的光亮,夏鸣仔细打量着掌心的三颗魂石。
魂石乃是灵石的一种,生魂不散,融于灵石便有几率诞生魂石。
不同于专属于修士的灵石,魂石更为亲民。
无论是灵感、亦或者是寻常百姓,都可以使用魂石。
理论上来说,只要拥有魂魄的生灵,都可以使用魂石。
只是这魂石,可不能多吸。
吸多了这玩意,可是有瘾的。
盯着掌心的三颗魂石,夏鸣直接用力一握。
刹那间,石皮破碎,夏鸣的掌心也升起了一团灰色的雾气。
夏鸣好奇地凑了上去,手指戳戳,随后又耸鼻一吸。
灰雾直接被他吸进去了一大半,夏鸣顿觉头脑一阵清灵,周身再无倦意。
这玩意……提神醒脑!
可不能多吸!
咳咳!
吸着吸着,夏鸣忽感不适,直接剧烈咳嗽起来。
就这一下,他口鼻之中的灰雾又散逸出了一大半。
等到夏鸣反应过来,又想去吸的时候,那些灰雾已然消失于无形。
就这几口,心疼得夏鸣大半夜没睡着。
亏。
亏大发了。
……
接下来的几天,三十七洞无比忙碌。
背尸人来来往往,巡查使不时徘徊。
一天十二个时辰,夏鸣近乎工作八个。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夏鸣非但没有丝毫的抱怨,反倒是乐在其中。
见此情况,江良也是不断加大夏鸣的工作量。
然后,挟魂崖便出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三十七洞忙碌无比,其他洞窟又清闲至极。
渐渐地,一则流言传遍了整个挟魂崖。
这三十七洞中啊,住得不是人。
乃是一只成了精的驴子。
也只有驴子才会那么傻的去干活呢。
不!
驴子还会叫唤两声呢,三十七洞的那厮比驴还过分。
面对着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夏鸣当然是双耳不闻。
在他眼里,那些暗藏灵根的尸体,可都是他仙路的基石啊。
为了踏上仙路,累点苦点又怎么了。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一久,十七洞的李大虎笑不出了。
事情的发展开始逐渐偏离他的预期。
非但江良没有再回来找他,就连供给他十七洞的活计也大幅缩水。
难道那三十七洞的杂役弟子,真的能比得过他李大虎?
不可能!
绝无可能!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天。
李大虎坐不住了。
哪怕他再不愿意相信,事实已成,他也得认啊。
于是乎,李大虎亲自拜见江良。
态度恭敬,举止得当。
李大虎提出按照之前的规矩,十抽一。
听到李大虎这话,江良笑了。
十抽一?
看样子这李大虎还没睡醒啊。
此一时彼一时了,他还敢要十抽一?
夏鸣现在完全可以取代他李大虎!
那只小毛驴不比这只黑心虎好用?
不知死活的玩意。
冷哼一声,江良直接朝着李大虎摆了摆手。
望着李大虎那远去的背影,江良的眼神愈发冰冷。
“李大虎啊,李大虎,你这些年……都活狗身上了吗?”
“还是说……你还真把我当成他们那般的软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