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薛天阳的治疗,楚老爷子终于缓了过来,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离开东厢房。
顾若卿站在门口,怔怔地发着呆,满腹心事。
薛蕙陪在楚老爷子的身边,一脸的忧虑。
薛天阳说:“姐,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任何刺激了,你必须强制让他静养。”
薛蕙点着头,眼泪汪汪。
一旁的楚世轩有些失神。
薛天阳收拾好医疗器具,走到楚世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说:“世轩啊,不要再闹了,让老爷子过个安生的晚年吧!”
薛天阳摇着头,迈步向门口走去。
看到顾若卿呆站在门口,薛天阳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和不解。
“姐,我先走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薛蕙的注意力全在老爷子身上,只朝他微微摆了摆手。
薛天阳走后,顾若卿深呼一口气,似乎在下什么决定。
她走上前,勾起楚世轩的胳膊,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世轩,我想单独和你说会话。”
楚世轩转头看向他,一脸的疑惑。
顾若卿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话。
楚世轩点了点头,对伏在爷爷床边的薛蕙打了个招呼,拉着顾若卿的手出了东厢房。
“我们去公园走一走吧?”顾若卿提议。
楚世轩心口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拒绝顾若卿,跟着她向公园走去。
他们牵着手走了好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顾若卿一直没有开口,楚世轩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走到公园中心湖旁侧的凉亭内,顾若卿停下了脚步。
“世轩……”她喊着他的名字,“我想……搬离云溪苑。”
楚世轩的心瞬间炸裂,脸颊紧绷,压着情绪。
“不行!”他严厉回绝道。
“世轩,不要这样,这个决定我想了好久了。”顾若卿尽力安抚他的情绪,“不是一时冲动。”
“为什么?”他平静地问,“你刚刚答应和我登记结婚,这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就要毁约吗?”
顾若卿知道他在压抑着情绪没有爆发,急忙上前搂着他:“不,不是的!我愿意嫁给你,我也只想嫁给你。但是你爷爷不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我妈妈。我不想让爷爷再受刺激,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所以,为了别人的感受,你就牺牲我?”楚世轩语气坚硬,“顾若卿,你真的这么残忍吗?”
顾若卿用力摇着头:“不,世轩,你误会了。我说搬离云溪苑,但我不会离开你的。”
楚世轩抓着她的肩膀,厉声问道:“搬离云溪苑和离开我又有什么区别!”
顾若卿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笑着安抚他:“世轩,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知道有很多事比恩怨纠葛更加重要。我搬离云溪苑,不代表我不爱你,我更不会离开你。”
“爷爷不喜欢我和我妈,我如果再继续住下去,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你不能放开手来爱我,我也不能肆无忌惮地享受你对我的爱。”
“而且……”顾若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生活的并不开心。”
“那允诺呢?”楚世轩反问她,“你有想过允诺的感受吗?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妈妈,他会舍得让你离开吗?”
提到允诺,顾若卿的心揪了起来。
“若卿,我知道因为大哥和爷爷的关系,你一直想要离开这里。但为了我,为了允诺,我们再坚持坚持,好吗?”
楚世轩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尽管他心里明白若卿心里的委屈,但害怕失去她的心理占据了他的内心,他还是想试一试。
顾若卿抚摸着他的脸,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她终于还是拒绝了他。
“不,世轩,这次我不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爱情是很重要,但它不应该成为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我必须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我不能再躲在你为我建造的避风港里,我不能再依赖你的保护。”
“允诺这孩子一定会明白的,他身边有很多人陪伴着他,我相信你和他们都会好好照顾他的。”
楚世轩的眼眶红了,眼角渗出泪水。
顾若卿心里很难受的,但脸上却表现的云淡风轻:“世轩,不要这么难过嘛,我又没有离开你们,以后,我只是不住在这里而已。我会找一间离云溪苑近一点的房子,你们可以随时去看我呀!”
“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去看我,和我住在一起。”
楚世轩眼角流下一滴泪,悲伤苦涩。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他哀伤地看着她。
顾若卿擦拭着他眼角的泪,喃喃地说:“世轩,成全我一次,就一次!”
楚世轩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像是要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顾若卿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许久,楚世轩终于在她的耳畔说出了这句话:“好,我答应你。”
顾若卿眼神微闪,带着伤感,也带着欣喜。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爷爷……”
楚世轩突然冒出的话让顾若卿有些意外,她忙问:“你羡慕爷爷?”
“对,很羡慕,很羡慕他。”楚世轩搂着她坐到凉亭长廊凳子上,悠悠地说。
顾若卿一脸疑问:“羡慕什么呢?”
楚世轩长吁一口气,淡淡地说:“羡慕他都七十多了,身边还有个那么重视他,在乎她,爱着他的女人。”
顾若卿仰头看着楚世轩:“你是说薛蕙阿姨吗?”
楚世轩点了点头。
“薛姨以前一直照顾奶奶,后来奶奶去世后,她便开始全身心地照顾爷爷。”
“嗯,这个薛阿姨跟我说过。”
楚世轩深深地叹了口气:“直到现在,爷爷都没有给她一个名分。”
楚世轩深深地看着顾若卿:“若卿,我不能这么做。”
“不管是薛蕙阿姨自己不愿意要,还是爷爷不愿意给,我都不想重蹈覆辙。”
“我必须要娶你,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你都是我楚世轩的妻子!”
顾若卿很感动,她紧紧地拉着楚世轩的手,低喃着:“我明白的,世轩,我愿意,我是愿意的。”
楚世轩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若卿,等我到爷爷这个年纪,你还会愿意待在我的身边,一直照顾我吗?”
顾若卿抿着嘴,偷偷地笑着。
楚世轩见她偷笑,脸色有些不高兴:“我很认真的,你笑什么?”
顾若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逗趣地说道:“那可不一定!”
楚世轩顿时挺直身体,语气不悦地说:“我才刚同意你搬离云溪苑,你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照顾我到老,就这么让你为难?”
顾若卿抬起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地说:“是啊,好为难啊!薛姨比爷爷小二十多岁,可我们两个人只相差了两岁。等你老的时候,我也老了呀,你说,我怎么照顾你?”
楚世轩笑出了声,他知道顾若卿在逗他。
“那我以后多多健身,我来照顾你。”
顾若卿嘿嘿地笑着,再次将身体埋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