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天哈哈大笑,赶紧将这几张飞剑符箓收了,满脸堆笑道:“我说至圣公,您看您,不就让我去趟黑龙书院嘛,多大个事,您还这么破费,您瞧瞧,看不起人不是?”
至圣公黑着脸道:“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既然不好意思,那就还我。”
“别啊,”李子天侧着身子护住怀里的宝贝,“至圣公,我应何时动身?”
“我还需去西桐洲办事,就不与你同去了。你三个月内赶到黑龙书院即可,路上时间倒还充裕。若是不想那么辛苦,那就坐渡船去亦可。”至圣公答道。
怀素这时插话道:“至圣公,不若由我陪同子天兄一起去那黑龙书院吧,那北境长城我还没有去过,真想借此机会游历一番。”
李子天一听倒是乐了,说道:“怀素兄,有你陪同,这一路倒是不用寂寞了。”又转头问至圣公:“至圣公,我们步行游历过去吧,增加一些阅历亦有好处。另外,我可带其他人同去吗?我那三哥,可是正正经经的纨绔,由他来收拾那些不学无术的小子,定是手到擒来。”
至圣公沉吟道:“这个倒无不可,反正有梁先生带队,多几个倒是无所谓。又不是去打仗,换个书院读书而已,算不得大事。”说完,至圣公又道:“你们先去准备吧,过得两日你们就出发吧,我去找王山长他们说说。”
李子天和怀素朝至圣公作揖告辞,不过这次倒是没翻窗而出了,而是走的楼梯,毕竟当着主人的面跳窗户不太好。
两人出到藏书阁的门外,怀素说是要去找人带信去给归元寺,便匆匆告辞离去。
李子天回去后找来李子恒林雪颖他们将此事一说,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李子天问他们是否想同去,几人纷纷立时就点头答应了。
那李子恒与李子英本来就不是很喜读书,此番要去黑龙书院,暂时可以不用上课,路上又可游历一番,自是举双手赞成。
林雪颖更不必说,对她来说,做个女子剑仙才是她的最终夙愿,而那北境长城据说剑修多如牛毛,能有此机会,焉能不去?
李子天问林雪颖道:“小颖啊,他们两个同去,可以说是做为我的三哥六妹一同前往。你这也要同去,不知是做为我的什么人同去啊?”
林雪颖脸一红,呸了一声道:“我是陪子英去的,不关你事。”
李子天打了一个响指道:“收拾行装,后日出发。”
第二日,李子天他们要去新建的黑龙书院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些学生震惊书院如何能放诗魁离开,有些人倒是暗自欢喜,比如王洪,比如陈志坤。还有那王祭酒,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心道得亏那次纸鹤传书给炽天府的事没被刘曦知道,不然不死都得脱层皮。
至于那王副山长,如今听闻李子天要离开,心中却是有喜有忧,喜的是书院少了个整天惹事的祸害,忧的是这李子天如此出类拔萃,好好琢磨一番,未尝不能成为一个栋梁之材,如今离开珞珈书院,确实是书院的一大损失。但昨晚至圣公亲临,千叮万嘱一番,当然也只能应承下来。
不过要说最不开心的,当属刚刚从书院后山凯旋归来的黑猫,听闻此事,却是痛哭流涕,声泪俱下,用它自己的话来说,刚刚摆平了后山那只金钱豹,准备纳入数百母豹充入后宫,还没来得及享受,却不得不挥泪离别,这让它如何甘心?可李子天告诉他,北境长城之外,有许多腰身纤细,屁股大如石磨的妖猫,这黑猫随即便破涕为笑,对着李子天献媚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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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渐将晚,霜信报黄花。
此时已是金秋时节,梁述带着李子天一行已然离开珞珈书院,一路向北而去。
一行人都是骑马顺着官道而行,黑猫和傲霜跟在旁边奔跑,以它们的脚力,自是比那些马匹要好。御灵宗的人本是为李子英准备了马车,可这李子英已是到了撒欢的年纪,她又不是那文静的性子,哪里还坐得住马车,自是骑着马更为自在洒脱一些。
李子天此时缀在后面,他的头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知道他要去黑龙书院,王允中本想一同前往,但因要准备数月后大秦京城的春闱,无奈也只能留在珞珈书院备考。于是昨晚两人又拉着怀素喝了一宿的饯行酒,直到星辰下移,雄鸡唱晓,才散了酒局。那一身酒气,被林雪颖皱着眉斥为酒鬼。李子天本待要她去看怀素的,却看到怀素轻轻一震,散去了浑身的酒气,于是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李子恒在一旁轻轻摇着头,叹道五弟你人虽风流,但夫纲不振,却非大丈夫所为。林雪颖冷笑一声:“信不信我一剑可以斩下你的马头?”吓得李子恒连忙纵马而去。
带队的梁述早过而立之年,看着这群少年男女的嬉笑怒骂却也是感慨万千。想当年自己也有少年时,十年寒窗苦读,悬梁刺股,终得连中两元,当时也曾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可现如今,不但满腹经纶,却也是大腹便便。正所谓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梁述见李子恒纵马上前,赞道:“子恒,你这骑艺倒是上佳。”
李子恒这人就是听不得别人夸赞,也不管别人是真夸还是假赞,反正都是一概笑纳,便道:“梁先生,您是有所不知,我八岁之时,羡慕骑着仙鹤的同门,便偷着骑到一只仙鹤之上,可那只仙鹤却是呆立不动,任我打骂催促,也是无动于衷,当时我自是不知道这仙鹤都是通灵,非主人都是指挥不动的。结果李子天骗我说骑鹤不如骑马,要骑鹤先骑马,便把我骗到马厩中,挑了一匹烈马哄我骑上,然后打开了栅栏。于是那匹烈马带着我一路颠簸撒野,横冲直撞,吓坏了宗门之人。但让李子天没想到的事,我一直都没给那野马颠下来,甚至最后那马最后成了我的坐骑。”
“梁先生,所以说这骑艺于我,”李子恒一展折扇,亮出骚字轻摇,“况天赋,标艳仍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