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迎几乎每天都会发来信息,那个被设置了免打扰的头像上面的红点,战念北一次也没打开看过。
战念北在欧洲得到了消息。战伯翰对外宣布,磐融正式退市。这家业务跨越二十几个国家的超级医药集团,大厦倾颓,竟然宣布退市。这条新闻不仅出现在两岸三地,就连美国、日本、德国……都传遍了。
其实,战念北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过去几十年,是市场不够规范化的管理,加上大环境和政策的红利,战伯翰背后有战缨一家的支持,企业做得风生水起。可战伯翰做事不够杀伐果断,企业内外潜在的危机一直都在,一旦市场有变,加上内部一些不和谐的因素,今天的局面,也就在所难免。
想收拾磐融这个烂摊子,哪有那么容易。战念北需要钱。
他没有从瑞士直接回国,即便在华尔街三番五次碰壁,他还是得再试试。
机场一阵嘈杂,很多急救人员匆匆忙忙,担架从地上抬起一位中年男人。
战念北身后是汪丞和一众医疗团队人员,还有几个专家大咖。他对汪丞说道:“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分钟不到,汪丞回来说,是心脏病发。战念北让汪丞与对方家属说明他们的身份,希望可以第一时间为他们提供帮助。医者仁心,病患面前无高低贵贱,战念北和医疗团队的成员并不关心对方是谁,仅单纯地想治病救人。
特效药已经获批,医疗团队又是全球最顶级的。救助完成,战念北一行人之前申请航线的时间已经过了,再次申请至少都要等到第二天,可他这次行程,事关磐融成败。
“你叫战念北?”季焱霖已经清醒过来,战念北看得出来,他前呼后拥这么多人跟着,穿着打扮以及样貌都气度不凡,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战念北颔首道:“您好!我是战念北。”
季焱霖说道:“别多心,我下面的人已经调查过你了,你这是要去纽约?”
战念北说道:“理解,看得出来您身份尊贵,调查我无可厚非。我是要去纽约。”
季焱霖道:“既然行程耽误了,就跟我一起吧!我先到洛杉矶,再转道纽约。路上,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事情,或许,我能解决。”
战念北道:“敢问先生贵姓?”
季焱霖哈哈笑了声:“倒是年轻,你回去问问战伯翰,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季焱霖的人!”
季焱霖虽没和战伯翰直接打过交道,但也算生意场上认识的人。
战念北顿感诧异,忙道:“抱歉,原来是季老。怪我的疏忽。”
季焱霖说:“走吧,准备出发。”
路程中,多是季焱霖和战念北一问一答,战念北则是为季焱霖阐述他的病情,建议他尽早开展手术,以及他目前阶段需要注意的事项。至于磐融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抵达洛杉矶,战念北一行人欲与季焱霖道别,季焱霖突然说:“怎么?就不想与我谈谈合作?”
战念北说道:“磐融怎可与润丰银行相提并论?日后若磐融能起死回生,再谈合作不迟。”
季焱霖非常直接:“战伯翰和磐融,确实不配。我不是说了,我调查了你,你值得。像你这样的潜力股,今天我要不和你把合作谈下来,日后怕是我季焱霖都要高攀不起了!”
战念北道:“季老,是您抬举我了!”
季焱霖道:“你觉得,我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走吧,谈谈,不谈怎么知道成不成!”
战念北帮季焱霖打开加长林肯后排的车门,随即跟着上了车。身后其他人也坐上了季家安排的专车。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季家位于洛杉矶的庄园。庄园门口站着两个面容六七分相似的男人。
下车后,二人对着季焱霖齐齐叫了一声:“爸。”
季焱霖介绍道:“这是我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老大廷东,老二昀礼。”
然后看向两个儿子,说道:“我新交的朋友,战念北,你两个浑小子,叫声哥不亏。”
性子沉稳,面容英俊的季廷东,颔首,并恭敬地叫了声:“北哥。”
季家的礼节和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季焱霖的威严和行事作风,也向来说一不二。季廷东更知道,被父亲称之为朋友的人,必然是分量极重。
战念北说:“廷东你好,叫我名字就好!”
几人往庄园里走去,18岁的季昀礼并未直接和战念北打招呼,他今天穿着白t黑裤,一身慵懒散漫,介于成年男性与男孩儿之间的季二公子,身高和战念北差不多,身型略显单薄一些。骨子里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
他走到战念北旁边,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能让季老头看上的人,不简单,以后我跟你混。”
战念北道:“你怕是话说早了,最近网速不好?”
季昀礼道:“季老头别的本事没有,看人一看一个准,你不就是想说,你家要破产了,咳,多大个事儿,我叫你一声老大,你记得今天结交了我这个小弟就成。”
季家银行百年基业,想见季焱霖一面何其之难。就连想见季廷东,都要至少提前一个月预约。而今天,季焱霖难得闲情雅致,与战念北相谈甚欢,喝茶下棋,听他讲对未来事业的规划。甚至季家家宴,也邀请战念北一同入席。
席间,季昀礼悄声对季廷东说:“有危机感没有,看到没,有战念北,老头子觉得咱们两个亲儿子都不香了。”
季廷东说:“天资不如人,我可以努力,总好过你一天游手好闲,我看你就是想把爸气死。”
季夫人轻咳一声,提醒两个儿子用餐的礼节。兄弟二人也不再说话。
季廷东在24岁的年纪,毕业于哈佛大学,作为家族继承人,有超凡的头脑和能力,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嫉妒又自叹不如。可如今,季大少爷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就好比考试的时候,季廷东和战念北都考了100分,前者的100分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后者的100分是卷面分只有100。
可季廷东并不嫉妒,他和季焱霖一样,只觉和战念北相见恨晚。但是,如果要他像老二那样,没脸没皮地往人家身上蹭,套近乎,季大少爷与生俱来的修养,确实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