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刚谈上恋爱的小情侣被谭宗明以长辈的名义“棒打鸳鸯”,根据天色太晚不安全的理由,将他们暂且分开。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孟宴臣尽管再闷闷不乐、依依不舍,却还是强忍着不舍,老老实实的点了头。
……
车上。
明明没开空调,施挽却只觉得一阵嗖嗖的冷气袭来。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上下撸了撸自己的手臂,只觉得上面一层淡淡的凉意沁满手心,下一刻,车就靠边停了下来,簌簌的声音之后,一件尚有余温的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遮住了身形。
她愣了那么一瞬,侧过身抬眼望去,对上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嘴唇动了动,轻声说道。
“谢谢舅舅。”
谭宗明定定的看着她,扯了扯唇,想要酝酿出一个笑意,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索性放弃。
他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单手握住方向盘,无意识的摩挲着,窗外的黑暗映衬着车内的淡淡光晕,余光里瞧见,好似全都汇聚在了那一人身上。
过了几秒钟,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见她有些困倦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
“你们……小挽,为什么这么突然?”
施挽一只手臂撑在车窗边,手心抵住下巴,半眯着眼,笑了笑,说道。
“不算突然了,爱情大多数都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感觉来了,就谈恋爱了,很简单的,况且——”
她歪过头,看着那驾驶座上轮廓紧绷的人,温声软语道。
“我们已经认识十多年了,算不得草率了。”
“十多年么……”
谭宗明有些恍惚的低声喃喃,他眼底的情绪浓到化不开,却漫无目的的直视前方,没有看她,声音里显而易见的带着一股迷茫的味道。
“从你小时候开始,我们认识,又何止十年呢……”
他心口一阵剧烈的跳动,呼吸也好似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忍了又忍,在那股短暂的窒息之下,低低呢喃道。
“既然他可以,那我们——”
“舅舅。”
施挽轻声打断了他,睫毛微微颤抖,下一秒,缓缓抬起眼看向了他,面容笼罩在车内的昏暗中模糊不清,却只见眸中的目光柔和而坚定。
“您现在,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谭宗明未说出口的一切全都咽了下去,彻底偃旗息鼓。
他张了张嘴,牙齿上下碰撞了几下,最终还是抿紧了唇,垂下眼,遮住其中过于波动的情绪与光亮。
是啊,说这些做什么呢?
有什么用呢?
原来她都知道,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对啊,她那般聪敏的人,朝夕相处中,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原来他自诩掩藏的很好,其实,一切滚烫的心意都几乎是明明白白的摊在了她的面前,让她看了一眼,又匆匆别过脸,不言不语,为了二人之间岌岌可危的亲情而艰难维系着……
他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也不是一个好的舅舅。
车厢里除却两人不平稳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沉默了许久,他合上了眼,长叹一声。
不能让孩子再为难与难过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他睁开了眼,发动车子,往正前方驶离,路途中,所有反常被他一一压下,面上多出几分浅浅的笑意,语气温和的问。
“走,舅舅带你去吃宵夜,小挽,想吃什么?”
施挽侧目看他,四目相对间,她弯唇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濡慕和依赖,声音清脆的应了一声。
“想吃烧烤!”
“好!那就去吃烧烤。”
“还想吃小龙虾!”
“好,那就去吃……”
“还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