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霸业,百战功成,英雄四起唱大风;
一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
狂沙怒万里,关山月朦胧,寂寞高手一去无影踪;
…………
在通往襄阳的古道上,一阵雄壮,苍凉的歌声传来,不觉让人心生一种豪迈之感。
渐渐的人影渐进,却是个白衣少年。
少年二十岁上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修长的黑发零散地披在背后,剑眉星目,只是出尘中透着一股青涩,证明年岁尚浅。
星眸中又时时散发出一丝老练的神光,显然绝非刚出道的小白菜鸟。
青涩与成熟,一对原本极其矛盾的词语,完美地体现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却显得再合适不过。
只是坐骑有些不佳,或者说完全不配套,走路时不时蹦蹦跳跳,发出阵阵怪叫。
东方云皇一阵无奈,这时候他真的想扇自己两耳光。
刚进入《射雕英雄传》后,在卖坐骑时,他思来想去,觉得神话传说中那些大佬们都是骑牛的。
可人家的牛都是用来耕地的,地位直接等同家人,他又没来得及劫富济贫。
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弄了头驴。
本来一首他最喜欢的《天地在我心》唱完后,心情舒畅,眼中天地霎时间阳光明媚,春光灿烂。
可随后这种好心情就被几声驴叫给毁掉了,他真想一掌拍死胯下这头蠢货,但看着那双显得极其无辜的驴眼,他几次举起的手掌又落了下来。
自己真是犯贱了,放着好好地马不骑,偏骑这玩意儿。
等着吧,哥以后发达了,一定抓两条龙来玩儿,一条用来骑着走,一条栓上绳子拉着走。
一人一驴,就这样一对怪异的组合,一摇一晃进了襄阳城。
城门口进了个骑驴的白衣公子,真是一个招人瞩目的画面。
顿时,所有人停下手头的活计,行人停下了脚步,叫卖的停止吆喝。
纵是酒楼上吃饭喝酒的商客也停下了酒杯,直盯着东方云皇看。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纵使某人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他总算知道,当年潘安是怎么死的了。
以最快的速度越过人群,进了一家酒楼,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叫菜,而是立马五两银子将那头死驴卖给了酒店掌柜。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以后要是被熟人知道,非笑死不可。
吃饱喝足后,东方云皇掏出河图,取出三枚铜钱,在一旁客人好奇的眼光下,轻轻摇了摇,卜出个卦象来。
得到《周易》有些时日了,虽没有悟出什么绝世武功,但最粗浅的算命之术他还是略通皮毛,算个方向还是没问题的。
到了襄阳不去独孤剑冢,你好意思说你是个穿越者吗?
以剑术而论,在金庸世界中,独孤求败剑道称尊,对他剑术的提高有很大的帮助。
卦象显示,庚金伏地,运起白虎,也就是西边。
在收拾一番,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后,就向城西赶去。
城西外是一片叠岩起伏的群山,直通秦岭,一眼望去,满眼都是千山万壑,沟谷纵横,哪里有半点儿剑冢的影子。
东方云皇细思,独孤求败是金庸世界少有的剑客,或者说第一剑客也不为过。
有“剑魔”之称,纵是隐于山野,也该有痕迹才是。
拔出天痕,放开心神,以河图为引子去寻找埋藏在荒谷中属于独孤求败的剑气。
剑客的直觉会帮他找到答案,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相信河图不会令他失望,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他还未修成天人,无法借助天地去感应剑气。
果然,在河图的引导下,大山偏南处,他感应到一股气势冲霄的剑气。
虽历经百年光阴,可给他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的锐不可当。
东方云皇瞬间就分辨出来,在这世间只有独孤求败才能修出这近百年凝而不散的剑气了。
运起轻功,飞快地向着目标赶过去,掠过一条条蜿蜒崎岖的山道。
终过许久,一片绿草横生,林木交纵的山谷出现在东方云皇眼前。
走进山谷,到处一片青绿葱茏,只是异常安静,偌大森林竟连只鸟鸣都没有。
正诧异间,耳畔传来一阵“咝咝”的声音,同时还有轻微物体滑过树叶的声音。
东方云皇心里一动,唇间微微一笑,好东西来了。
耳中传来三股破空的声音,右手一动,长剑一闪而过,地上便掉下六截金黄色的蛇身来。
东方云皇蹲下身来仔细观察,那蛇通体金黄,蛇首中微微长起一点肉冠,约有小儿臂粗,两米长短,便是‘普斯曲蛇’了。
任他见多识广,也不认识这蛇属于什么品种,如果拿到现实世界去,恐怕会惊掉那帮‘砖家’‘叫兽’们的眼吧!
林中的鸟雀,大抵是被普斯曲蛇给吃了。
将六截蛇身捞在手里,继续向前走去,算是贿赂那大雕的东西了,山谷到了尽头,在山石草丛之后,却是一个大山洞。
东方云皇心里暗喜,到了。
放开步伐,进了山洞,洞中黑黝黝的,或是因为地形偏僻的原因,大白天不见阳光,洞中一片安静,看来那大雕不在。
洞并不大,只有三丈方圆,洞中布置,只能用‘三个一’来表示,即石桌一张,石凳一个,乱坟一座。
行至乱坟前,东方云皇执剑行了一礼,无他,惟敬而已。
依着他的猜测,《独孤九剑》大抵就在那坟中了,大雕还没有回来,要不要取呢?这是个问题。
眼见石壁上依稀有字,在远处有些模糊,他走上前去,运着内力,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灿灿生辉。
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出现几行字,字迹笔画甚细,入石极深,他一眼认出这些字是利剑所划。
“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
东方云皇呆立在洞壁前,久久不语,心里反复念叨着那几句话,“天下无抗手”“无可奈何”“寂寥难堪”。
他并没有因为这几句话而觉得独孤求败无敌天下是一件自豪的事,因为他深深体会到独孤求败内心深处那种寂寞难堪之意,高处不胜寒。
他也是一名剑客,虽然并不纯粹。
可他明白,当一个人做一件事而到了力所能及的极点,以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寂寞了,就像经过紫禁之巅之战的西门吹雪那样。
同时,他心头一阵大悲,突然之间,他有一种想哭的欲望。
不是为自己而哭,而是为独孤求败而哭,为那些苦苦挣扎在红尘中,超脱无望的求道者们而哭。
像独孤求败那样的剑客,本该笑傲于天地,执剑与日月争辉。
但却因为天地枷锁,生生老死在山野间,无人问津,长笑仰天,长歌当哭。
依稀间,他仿佛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月下,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长剑,神情是那么的专注,却又那么的无奈。
独孤求败的剑道一生用五柄剑来概括,利剑,轻剑,重剑,木剑,无剑。
按照东方云皇自己的理解,独孤求败共经历了“举重若轻”“举轻若重”“轻重随心”三个阶段。
剑道上的修为应该在“神剑合一”之境,较之《大唐双龙传》中天刀宋缺的“舍刀之外,再无它物”的人刀合一之境更胜一筹。
因为独孤求败心无挂碍,而宋缺的心中,除了刀道,还有宋阀基业和企图恢复汉人江山的家族重任。
因此,宋缺无法做到神念合一,达到“神刀合一”之境。
独孤求败在剑道上的境界应是先天大宗师无疑,东方云皇猜测。
他在内力上的修炼应该不高,纵观《笑傲江湖》一书,令狐冲从头到脚使用独孤九剑时,完全与内力无干系。
由此推之,独孤求败在内功上的修炼,完全是不及剑术的。
与此截然相反的是,黄易笔下的令东来,“十岁学剑,十五学易。”“三十岁大成,进窥天人之道。天地宇宙之间,遂再无一可与抗手之辈。”最后在十绝关内,破虚而去,令东来无疑是幸运的。
因为他有太多的前辈们作为目标,他的前进方向一直是明确的,而独孤求败却只能老死于山野之间,无人知晓。
悲哉!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