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怀疑此处设有结界?”
银楚宸扫视了下四周,只见四周一片贫瘠,一些歪七扭八的柏松,稀散的东一棵西一棵,杂草丛生,别说是自修地,就连一点灵气都不曾察觉。
“这地方不像有什么结界!”
“有没有,试一下便知。”
花子慕言毕,闭上双眼,双手虚对掌横在胸间,片刻一股强劲的魂力自双掌溢出,脚下顿时腾起一层细碎的砂石至小腿处,须臾方又颓然落地。
花子慕收力,睁眼道:“没有任何感应。”
银楚宸双手叉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周围的地形说:“这红袖仙在几百年内也没闹出什么动静,应该不是什么祸害,我们还是寻妖灵山要紧。”
花子慕没有反驳,默认了银楚宸的推测,两人便折身回了客栈。
刚回到客栈,花子慕首先走至三儿的房门外,自己设下的结界完好无损,推门一瞧,里面两位智儿安然睡在榻上,而三儿与招风尚未回来。
银楚宸见花子慕神情,知她在担忧什么,安慰道:“和城很是繁华,他们兴许在街上玩,师姐不必担心。”
花子慕却不这么认为:“正是此处热闹非凡,他们身份特殊,理应更是小心谨慎才是,方才在街上我便看到多处修为不凡的人。”
“三儿说不准,不过招风姑娘行事谨慎,应该不会出岔子,你若是放心不下,我这便上街去寻他们回来。”
花子慕思量了下,点头道:“也好,将他们寻回来,咱们稍作整顿,也该离开了。”
银楚宸顿时不干道:“别啊,师姐,这和城上还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咱们在逗留一日,我带你去吃个遍,玩个够再走也不迟啊!”
花子慕见这个师弟只知道吃喝玩乐,眉间微蹙,沉声问道:方才是谁说寻妖灵山要紧的?怎地这时候倒只想着吃喝玩乐了?”
银楚宸凑近花子慕了些:“嘿嘿……方才我是担心师姐要继续追查那红袖仙不是,此时咱们什么闲事都不管,乐得清闲,多待一日也无妨啊!”
“不行,若是按照你这寻法,不知何时能寻到妖灵山,我们还需加紧时日才是。”
银楚宸知道自己这位师姐的性子,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应下,不情不愿地出了客栈,顺着南丰街寻找,最后几乎将周边的几条大街都找了遍,也不见一星半点三儿或招风的气息,这才感觉不对劲。
回到客栈将此事给花子慕讲了,花子慕深知银楚宸的修为,他找寻不到,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两人要么不在和城,要么便是被什么东西隐藏了气味。
花子慕沉思了一会儿,想到有一种法子,可以确定他们是否离开了和城,于是对银楚宸道: “为我护法。”
银楚宸当即会意自己师姐要做什么,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他并未阻止。
花子慕盘膝而坐在床上,魂元催动,一股强悍的魂力以肉身为中心,犹如雷霆之势转瞬扫荡开去。
这股灵力肉眼是看不到的,但是修真界到达灵启一层者,皆会对此有所感应。
不多时和城上无数的修真,都察觉到一股强悍的灵力穿过自己身子,但速度太快,眨眼便远出十丈开外,即便察觉也无应对之策,大多都会保持警惕,以防有异样。
一条小巷子的酒馆中,七八个猎户装束的人,脸上皆充斥着笑意,其中一人乐呵道:“这就叫是咱们兄弟的,怎么也跑不掉,老张你说说,咱们这运气是不是忒好了点!啊哈哈哈.......”
“对对对,先前还恼咱们吃了大亏,害得爷爷我恶气难咽,白白错过了两顿佳肴。”
“上天见你吃了亏,这不还多送了一个来,看样子不俗,咱们这次又可以买一张新的困兽索,说不定还剩些个够咱们兄弟,美美吃上几顿酒席呢!”
其中一位精瘦点的人,脸色突然一沉,愤愤不平道:“照我说,咱们这次卖了这两个东西,就我们几个干如何?”
另一人脸色一拧,疑惑道:“你是说将刅卢排除?”
精瘦的人三角眼,眼神尖锐,面目不善,意味深长的盯着桌边七八人扫了一圈,低声说道:“有困兽索,其实也不一定需要孰能强悍的猎手,你们说对不对?”
半晌沉默后,突然其中一人,一拍桌面,说道:“对,他妈的,说实话咱们不必处处听那刅卢的话。”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
唯有一人面色难看,犹豫道:“可他家中老母病重,急需要银两,咱们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
那精瘦之人却说:“我说老张,这打猎本就是可凭本事,他也可以在找别人组队呀!咱们这也是辛苦挣钱,有一大家子要养,他刅卢自恃刚正,这不行的那不行,跟着他咱们能挣几个子儿?”
挨着精瘦之人坐着的人附和道:“所言极是,咱们也要挣钱养家,又不是将他怎地,他既然是个明白人,就该有自知之明。”
老张终是被众人说动,端起桌上的酒碗豪气一口干掉:“骂的,这都怨他那一身臭毛病,算了,不带他就不带吧!”
当花子慕元神扫过那行人时,那股无形的灵力骤然停下,花子慕不及细说,抓着银楚宸就朝门外走去。
当两人来到酒馆外时,酒馆中的一行人,正在大肆喝酒吃肉。
银楚宸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御峰峡中遇见的猎人,眉头一动,还不及开口,身边的师姐已直径迈进了酒馆。
银楚宸急忙抢身上前,一把拽住师姐的手,小声对其说了句:“我来。”
说罢便拉着师姐走进酒馆,坐在一侧一个空桌边,甫一坐下,只听银楚宸扬声道:“小二,上酒。”
这一声引来旁边一桌人的留意,纷纷看向银楚宸,这一瞧,众人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先前被这家伙戏耍的怒气又纷纷涌了上来,加上又喝了些黄汤,那股恶气即将压制不下。
银楚宸似是不经意的朝着众人一扫而过,须臾,似乎有什么引起自己的留意,遂又回头朝众人看了一眼,顿时两眼放光,起身朝众人走来,并一屁股挤在一条长凳上,将原本上面的三人生生挤在了一起。
银楚宸笑道:“哟,好巧啊!咱们又遇上了,我直道上次一别再无相见的机会,没想到这才一日,咱们又这般巧遇,实乃缘分不浅啊!”
精瘦的男子斜乜了一眼银楚宸,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粗布衣袖上的灰尘,不咸不淡回道:“这位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与你并无什么缘分可言,我等奉劝阁下,别自讨没趣的好。”
银楚宸高眉一挑,不以为然,一摆手道:“哎!我可没误会,上次遇见你们是我的人丢了,这次遇见你们恰巧又是我的人丢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不是缘分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冤孽吧!”
老张顿时拍桌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认为是咱们给你顺了不成?”
银楚宸似是被他一掌吓到,身子一哆嗦,装作极委屈的神色道:“这位大哥有所不知,我丢的那东西与在下我心灵相通,故而丢也不算丢,顶多就是费我一些精力找寻罢了,也不知他为何总这般调皮,这次居然偷偷溜进诸位谁的包裹中不愿意出来了。”
银楚宸扫过众人,片刻停顿后,亦是一巴掌拍在桌上,这才真正将一桌的人骇了一跳,见众人被自己吓到,他心中正捧腹大笑,可脸上却装作苦恼的样子,道:“我就纳闷了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各位哥哥,莫不是平日里受不了我的虐待,怎么每次都躲在你们处,莫不是看众位皆是面慈心善的好人,这才盯上各位哥哥也不是没可能。”
此时花子慕只想扶额,这位师弟当真是太能胡诌乱扯了,想来往日与自己相处,当下更不知自己这位师弟究竟有几句正经话。
“这位巧嘴滑舌,咱们也是见识过,就不必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咱们没见过你要找的人,还是去别处找吧!”
银楚宸一砸嘴,道:“众位大哥,我还没把话说完呢!其实那东西没什么用,只是我家师姐喜爱我。”
说着便朝一侧端坐的花子慕看去,脸上洋溢着明媚笑意,接着说道:“平日里师姐为那东西渡了不少灵力才修的人形,并没有结元,只不过是我师姐的玩物,戴在身上戏耍或者心情不好出出气用的东西,但是我师姐一时也离不了,我知几位大哥也不容易,你们开个价我绝不二价。”
众人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他们已经吃了一瘪,但是此人有钱也是事实,这次这话似乎也没什么空子可要他钻的。
最后大家都看向那精瘦的人,老张亦是盯着他道:“老汪做主。”
“......”
此时那精瘦的老汪,在心中暗骂一句:“真是够蠢的。”
老张一瞧便是直肠子不会弯弯曲曲的人,这话一出,明摆着银楚宸要找的东西就在他们手中。
精瘦的老汪在刚刚银楚宸的言语间已听出威慑的意思,却不想自己的同伴都是一群饭桶,只听对方说那东西没有结元,即便拿去买也不值钱。
却忽略方才对方还说自己师姐能将灵力渡出,只为给自己弄一个玩物出来。
这话明显在提醒他们,他们两位都是修为了得之人,别惹祸上身……
他本想着对策迂回下,可老张这句话一说出,他也不能硬霸着不给,弄不好又是一场空。
最后考虑半晌,侧首看向一侧戴着面具的女子,咀嚼似的缓缓说道:“这东西的确躲在咱们这,不过阁下要保证事后不可再找我等麻烦。”
“我保证,我这个人从来只喜欢交朋友,不喜欢结仇。”
就在姓汪的即将松口时,突然走进一人,众人抬头看去面色上顿时暗了几成。
银楚宸偏过头瞧来,原来门口站着的便是那晚他高看几眼的刅卢。
刃卢先是扫过众人,这才将目光落到银楚宸身上,神色诧然,几步走到跟前道:“你们为何在一起?”
老汪皮笑肉不笑盯着端立之人,阴恻恻说道:“这个自然是与这位公子谈买卖了,只可惜你来晚了。”
刅卢大惑不解,追问道:“什么买卖?”
众人均不言语,方才那种不满他的神色,全然无踪,此刻都低垂着头,有的把玩手中酒杯,有的直接用手指在桌上画起圈,都有些心虚的不去看刅卢。
老张见众人不说话,便接过来道:“这位公子养的玩物,又跑到咱们处来了,他正想着买回去。”
刅卢听过更加不解,问道:“既是他的东西,咱们直接归还便是,何来买卖一说?”
银楚宸忙十分感激道:“若是如此,那在下当真是感激不尽,多谢多谢......”
“啪...”
老汪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掷,在此抬眼看向刅卢时,神色全无笑意,连方才那种敷衍都懒得做了,冷声道:“这东西是咱们遇上的,与你有何干?你是不是觉得平日里咱们让你三分,你便是咱们的老大不成?你来的正好,方才咱们兄弟几人商量过了,这狩猎组队的人,还是要看性格合不合的来,常言道和气生财,若是大家不是一路人,就别想着发财了,刅兄,你说是与不是。”
刅卢略微惊愕,眉头突突跳动了几下,拳头捏得骨骼作响,片刻沉寂后,冷声道:“好,我明白了,不过我奉劝大家一句,君子求财取之有道,望各位珍重。”
言罢转身阔步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