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马师傅和我聊了很多,他没有表现出害怕,但从言语中,我听到了他内心中的恐惧。
马师傅说三教九流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管是道士,还是出马仙,有一山更比一山高,但也有能力有限的时候。
如果佛法无边,如果出马仙能横刀立马,那当年王八操的鬼子也不会在华夏大地上生灵涂炭。
马师傅自认为有道行,秦婶也是立着蟒家堂口,但面对邪神,他俩心里也没有把握。
那一晚,马师傅时睡时醒,因为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很多次打火机的声音。
清晨,我和马师傅刚要出门,一辆警车开到了门口,下来两个警察,紧接着是秦婶。
秦婶的样子很着急。
马师傅也有些懵,快步迎了上去,警察也向马师傅走来。
“马师傅,吃饭了吗?”
“吃了呀,出啥事了?”
“出了个命案,有点事得向你打听一下。”
“啥事呀?”
警察看了看我,马师傅直接道:“没事,我徒弟,你直接说。”
我心里也有些担心,可别是封建迷信害人性命的事呀。
马师傅把警察请进了屋,师娘十分紧张,警察安慰了一番,说这件事和马师傅无关,也和秦婶无关,就是出了一起奇怪的命案,想要懂玄学的人打听一下。
案子发生在五天前,案发地点离我原来住的村子不远。
话说那日,王老汉去田里准备抽水浇玉米地,打开水井盖板的时候,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险些给王老汉掀个跟头。
王老汉当时也没多想,寻思是山鸡野兔钻井里死了。
可王老王捏着鼻子往下看的时候,他发现井口放着一根横着的木头,上面还拴着一根粗麻绳。
王老汉用力拉了拉麻绳,下面很沉,恍惚间还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王老汉慌了,随即报了警。
警察赶到现场提起了麻绳,下面是一具男尸。
诡异的是男尸身穿红色短裙,头戴波浪形长假发,脸上画着浓妆,生殖器丢失,双腿上残留着流血痕迹,脚上还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最吓人的是面部,脑袋上贴上一张黄色黑字的符纸,像极了献祭的法事。
如此诡异的死法,现场没有村民围观,民警走访附近的村民,所有村民都故意躲,都说是闹鬼了。
民警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连死者的姓名都没问出来,附近的村子也没失踪人口。
水井中除了血迹,也没发现其他线索。
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尸检,确认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和失血过多休克。
也就是说,死者在切掉生殖器后,在外停留了一段时间,最后才进入井中吊死。
同时,检验科也对死者脑袋上的灵符做了检测,得出的结论是以生殖器为笔,以血为墨写下的灵符。
灵符上面没有具体文字,都是天马行空的线条,似字不是字,像画不是画。
法医根据伤口判断,生殖器可能是死者自己切下来的。
警方根据线索,把死者断定为自杀,身份不明。
简单说完案情,警察拿出照片,里面男扮女装的人看起来十分恐怖。
“马师傅,您给看看,这灵符是啥意思?”
马师傅接过照片,看了看,嘶声道:“锁魂符,在道家用来困住人灵魂用的,一般用于吊住最后一口气,比如在外地的人,命不久矣,怕死在回家的路上,用锁魂符,能延长几天寿命。”
“啊,这回事,现在没有头绪,连死者身份都没确认,我们准备从符纸入手,有人找你写过这种符纸吗?”
“没有,我多少年都没写符纸了,这符纸写对的,但用法不对。”
马师傅警察解释了一番,原来道家的符纸用法也分为很多种,不同的符纸,用法也不同。
除了烧符和贴符,还有佩戴、吃符、煮符、擦符、洗符、喷符等等。
锁魂符不是贴的,而是需要用火化灰,然后将灰烬融入一碗白酒中,一饮而尽,锁魂符才有效果。
马师傅说贴符的人可能和道家有关,但绝对不是真正的道家人做的。
秦婶也从出马仙的角度分析了一番,说割掉小鸡鸡的人,六根不全,无法进入轮回,这样的人,自杀可能是为了成为孤魂野鬼进行复仇。
警察相信马师傅和秦婶的话,但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也没办法当作证词来用。
最后,警察交代,要是有人过来询问相关的事,一定要及时联系警察。
警察走后,马师傅和秦婶同时叹气。
马师傅道:“还有两天。”
秦婶又叹了一口气,难为道:“看来是邪神出手了,还有两天,红衣尸身就到日子了。”
“到什么日子?”我问。
“成为邪神傀儡的日子,和伥鬼伴虎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理解的不深,只觉得是邪神在招兵买马。
秦婶说我碰见这件事,就是因,他们处理这件事,也是果,和我没关系,但天意又借我之手把这件事引了出来。
包括今天警察上门也是,冥冥之中,也是天意的安排。
我觉得马师傅和秦婶都知道红衣男子的真正死因,但谁也没说。
马师傅直接问:“他婶子啊,蟒家仙能斗得过邪神吧。”
“我也没把握,昨晚一到家,我就上仙请黄家仙去探路了,邪神隐藏的很深,看不清呀,我心里没底。”
“要不我先直接闯,有问题,你再想办法。”
“能挡住黄家探马的邪物不多,那邪神挺厉害的,不瞒你说,咱俩一起去,我都没把握,就算蟒家仙能斗得过,也得伤道行,免不了要闭关一段时间。”
师娘插话道:“啊?这么厉害,要不然,你俩别管了,别伤了自己。”
“不管不行呀,我估计还有人死了,只是警察还没发现呢,等邪神找齐了傀儡,咱们十里八村都得遭殃。”
秦婶深吸一口气道:“还有两人死了,黄家的人和我说了,我也没法给警察说,哎,走吧,先去美玉家吧,都答应了。”
马师傅没有问那两个死人是谁,在哪等问题,或许在马师傅心里,他已经有了答案。
我们在路上拦了个三轮车,去美玉家的路上,没有人说话,气氛既压抑,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