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帮忙吗?”希桐看向把天空中的云层全部打烂的两个人。
沈浮光被希桐炸得不轻。虽然伤势开始随着时间倒流而减轻,但可能他的心理创伤要更严重,沈浮光现在仍然明显处于下风,只能被动招架莫惊澜的攻击。
陆和在意识到希桐二人不会插手,他也放松了下来,陆和摇头,“他们那种级别的战斗,我插不了手。”
“但是我可以给他们加油。”陆和比了比拳头,对天空喊道,“惊澜,加油,莫惊澜,加油!”
可能希栖凰就是喜欢他这个劲儿吧。希桐一脸难评地把视线投回天空。
随着雨水的落下,被法术和炸弹席卷后的沙地上泛起了一抹绿色,一棵小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它身边渐渐地生出来了无数它的兄弟姐妹。
希桐最后看了一眼在陆和怀里又睡着了的陆景明,人类的幼崽一天要睡十八到二十个小时,因此他没来得及和未来的继兄道别。
未来的日子虽然会有所失去,但也未尝没有幸福。
所以快快长大吧陆景明,我们十六年后再见。
“走了。”希桐翻出了一层的宿舍,外界才刚刚入秋,这里墙角的梅花已经开了,他不得不拨开其中一束花枝才成功落地。
顾与归挣扎了一下,还是向命运低头了,他搬了个凳子从窗户上爬了过去。
陆和看着那两个年轻人的背影,他总觉得这一眼好像跨越了很久,“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们?”
莫惊澜从空中跳了下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沈浮光那泥鳅又跑了。”
“你没下杀手。”陆和轻声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莫惊澜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痛哼一声,“唔…我怕是要栽在他身上了。”
“封印松动了吗?”陆和紧张地道。
“没有。”莫惊澜抬手遮住脸上的痕迹,他手背的皮肤下,一条红色的游龙如有生命般爬了过去。
莫惊澜狠狠握拳,把那红色小龙逼退,退回了他的衣袖下。
“一日不杀沈浮光,我的心魔一日便不会消散。”莫惊澜攥拳道,“如我不能再进一步,这条失了神智的龙要拘在何处?”
陆和低头看了看陆景明,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可。”莫惊澜立时反对,“新龙已然诞生,龙脉之力已经开始在它身上聚集,若它再吸收了上一代龙脉的残存力量,这天下就没人阻得了它了。”
“你呢?”陆和问,“你就这么肯定,这条小龙成年之际,你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我…”莫惊澜无言,他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刚刚醒来的陆景明,陆景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
“我会努力活着。”莫惊澜感受着指尖柔软的触感,神色顿时一柔,“要把他教育成一个很好的人…这我还真的没有学过。”
“这世上也有莫仙师不会的事?”陆和笑道。
“陆大局长什么都会,自然由他能者多劳。”莫惊澜亦笑道,他收回手指,“得给他起个名字。”
“景明。”陆和道,“这是烛前辈起的名字,也是…”刚刚那两人所说的名字。
“莫景明,陆景明。”莫惊澜问,“这次我先让让你,莫景明听着没有陆景明好听。”
“你愿意叫莫陆景明也行。”陆和好脾气地笑了笑。
“算了,不吉利。”莫惊澜念叨了两遍,“莫陆陌路,咱俩打小就犯冲。”
“陆景明。”他把小小的陆景明抱了起来,陆景明对他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了,请多指教哦。”
希桐把塑料剑配在了腰上,他走到花丛尤其茂盛的地方,抬手捻下一朵嫣红的梅花。
“梅花…会变成梅子吗?”希桐突然问。
“不会吧。”顾与归回答,“就像樱花也不会变成樱桃一样,你不该不知道吧?”
“是啊,真是遗憾。”希桐轻叹一声,他挥剑斩断那棵梅树,树干不堪重负,吱吱扭扭地倒下了。
“挖吧。”希桐踢开那半截梅树,把塑料剑插在土里快速地挖掘了起来。
低花树映小妆楼,春入眉心两点愁。
这是一首唐朝大诗人白居易所写的诗,出题人从一开始就把答案写在了谜面上。
低低的树和花所掩盖的小楼,就是鵸鵌巧克力真正的生产地。
而这片花丛之所以开得这样绚烂,自然是因为其下堆着大量的“肥料。”
希桐捧出了一个小小的头骨,它还远远没有发育完成,连头顶的骨缝都没有闭合完全。
“可怜啊。”希桐用手擦拭掉头骨上的泥土,将其摆在一旁,埋头继续小心地抹去一层层的泥土。
春季会年复一年地到来,而这些孩子们的春季再也不会到来了。
还有比这件事更令人心生“愁”绪的吗?
希桐勉强把每个孩子各自的骨骼分在一处,孩子的骨头本就短小,这里细碎的骨头太多,他也没法保证都分到了正确是主人。
“烧了吧。”顾与归的眼神明灭不定。
希桐合拢手掌,释放出了一道柔和的金色火焰,火焰无声地将陈旧的骸骨吞噬,他低头,注视着那些白色的骨灰,双手合十,轻轻地念起一段往生咒。
往生咒不能让这片空间中的灵魂真的前去往生,只能缓解他们死前的痛苦,孩童心思纯净,反而更容易成煞。
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个迷茫的透明虚影从骨灰中飞出,有的已经彻底不成人形,被阳光炙烤的差点消散。
希桐将这些灵魂收了起来,他们有的因为太久的游荡已经破损不堪,直接轮回只能变成草木牲畜这样无灵智的生物,即使侥幸成人也大多会夭折,必须要到法则海中温养一段时间才行。
正常情况下,小世界中的灵魂在抹去前世记忆后便会离开自己生长的世界,到其他的世界泡再次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
“这就是主系统…我一直在做的事吗?”希桐怔怔地自言自语,“人类的生命原来是这样脆弱而美丽的东西啊。”
他想起了那个孩子的日记。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听过…法则海里的任何一个智慧生命说过——”
“以后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