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娘想着南廷玉说的话,心中一时满不是滋味,萧重玄竟也和她一样,带着她遗物不离身。
何苦呢。
他对于她来说,是救命恩人,可她之于他,不过是一个别人送的“礼物”,何德何能值得他这般放在心上。
南廷玉看到她这副表情,还以为她是听了他的话,心里失落。他磨了磨牙,手指攥紧栏杆,快要将那木头栏杆攥出个洞。
她怎么也这么肤浅!
见到一个条件好的、外形好的就看入眼了?
还难过起来了?
他又酸溜溜道:“所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郁奉仪。”
郁娘抬起眼睫,迎上他的视线,他眼神很是幽怨。
二人离的近,鼻息相缠,她本能想要推开他。这时,宣若薇身旁一直跟着的那位婆子向这边走过来。
郁娘止住了动作。
秦婆子视线从南廷玉怀中的郁娘掠过,沉声道:“太子殿下,我家小姐今日晨起,伤口又疼了,现在疼得一直吃不下饭,可怎么办?”
郁娘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心神一动,她身子跟没长骨头一样,软软依偎到南廷玉的手臂上,娇娇啻啻咳嗽。
“殿下……咳咳……宣姑娘身子难受,不是小事……咳咳……殿下,你快去看看吧,妾身心口疼,是最能懂宣姑娘的难受滋味。”
南廷玉闻言,垂头睨她:“心口怎么突然疼了?”方才看她,她还是目光炯炯,精神十足的样子。
郁娘捂着心口,目光流转,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的样子:“妾身心口这些时日一直疼,一是坐船难免会吹到风,妾身……咳咳,夜里咳嗽不止,咳得心都疼了。二则是……咳咳……最近这段时间,妾身……”她姿态忸怩,竟当着那秦婆子的面把面孔埋到南廷玉怀中。
“就像有了心病,总是想着事,想着人,想得睡不着觉……”
后面的话没再说,但那甜腻腻、软绵绵的语调,把未说尽的意思全表露出来了。
能让她想着的人和想着的事,自然是指南廷玉,或与南廷玉有关。
秦婆子脸色倏然难看下去,盯着郁娘,心中唾了一句狐狸精。
真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就缠着太子卿卿我我。
南廷玉本还冷脸听她说话,在听到后面那句“想得睡不着觉”时,神情一愣。
她昨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难道是因为在想他?
又从她身上隐约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柑橘清香,他嘴角动了动,脸上的冷意缓缓消融:“既然想到心口疼,就该去看看医师。”
“医师不管用,还是太子殿下你管用。”
“孤管用?”
“是啊,不然宣姑娘伤口疼,怎么不去叫医师,反而来找太子殿下你呢?可见,殿下你是那止疼药……”软哝哝的话里,一股子讽刺和挖苦的意味。
秦婆子脸色气得涨红,知晓郁娘这话,是在拐弯抹角骂宣若薇假借受伤,想要来获得太子关注。
南廷玉睨着郁娘,心道,牙尖嘴利,阴阳怪气有一手。
不过,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温和体贴的好脾气,甚少会说这般尖锐的话。
殊不知,从今日开始,郁娘决定不再好好说话,不再好好做人。
恰好一阵风吹来,郁娘又掩着唇,轻轻咳嗽:“咳咳……”
南廷玉伸手给她顺背:“既不能吹风,那还上甲板?”
“屋里待的太闷,妾身想出来看看景色。”
“等到了岸上,再多出去走动走动。”
“嗯。”
……
一旁的秦婆子张了好几次嘴,想要插话都没有插进去,怎么也没想到她来禀报宣若薇痛的吃不下饭一事,太子却直接把这事给忽略掉,只顾着跟郁娘你侬我侬。
这场景实在刺眼得很!
秦婆子气得脸色扭曲离开,回去后忙将这事告诉宣若薇。
宣若薇听完,未吱声,待丫鬟婆子都出去,她才坐在床上,对着空气一通乱发脾气。
“郁琳琅!”
郁娘本只是想让南廷玉觉得她这人扭扭捏捏,不上道,善妒,还手段简单卑劣。没想到她就这么咳嗽几下,竟顺利留下了南廷玉。
他平日里不是很聪明的?怎么一下就相信她的话了?
她不知道,南廷玉是觉得她在主动示好,于是他也给了个台阶,想结束二人这段时间以来的无声分裂和对峙。
他早就想和她和好,但她不知道是没察觉到,还是怎么回事,总是忽略掉他的示好,以致二人分床而睡许久。
他离了她,其实也是夜夜睡不好觉。
郁娘见装咳嗽这事没达到目的,琢磨着还要继续作下去,一定要让南廷玉早日厌恶她。
很快,机会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