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鹿茸的药力,化成的暖流,一从胃囊散出,便被消耗殆尽,根本无法散到各处脏腑和四肢。
起初那半个时辰,是因为周身经脉内残存的药力和元气,段融并未感觉。
但,此时,残存的药力被吸收殆尽,血鹿茸的药力不足立马显露出来。
段融随即散功了,他感觉不能再练下去了,精神力虽说还勉强可以支撑,但身体已经产生了亏空的感觉。
再练下去,恐怕会造成身体的亏损。
段融略显萎靡的目色中闪过浓重的疑惑。
如果一天只能站一个半时辰的桩功的话,这内息第二重要到猴年马月才能修成呢?
要知道内息第二重,跟第一重有本质区别。
第一重内息,其实主要乃是凝聚经脉中残存的先天真元,化为内息,更多的对身体潜力的逐步挖掘,关口在于领悟其法,若方法得当,可以较快达成。
但第二重内息,是对丹田经脉里的内息的进一步壮大,这时,身体的潜力已经挖掘殆尽,完全靠呼吸吐纳和对进入身体的药力的转化,逐步地化外为内,壮大内息,因此速度也要慢得多。
段融觉得,他在修习第二重遇到的这些问题,一定是都有解决的办法。
只要找到解决之道,他一样就可以,继续以一个妖孽的速度,完成内息第二重的修炼。
“关键是如何找到解决之道呢?”
段融右手的大拇指,在食指的第一个关节处,来回摩挲着……
这是他前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虽然魂穿到了异界,但这点熏染进灵魂的小动作也跟着过来了。
其实,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去询问萧宗庭。
毕竟萧宗庭是源顺镖局的总教习,教导学徒,正是他的职责所在。
而且萧宗庭虽然现在武功尽失,但曾经是源顺镖局的总瓢把子,以他曾经的修为境界,指点段融,自然是绰绰有余。
但,段融一想到萧宗庭那黑如锅底灰的脸,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白鲛的身子正不好,这时候去打扰他,别惹那老头记恨我,回头再给我小鞋穿。”
段融前世的生存经验是,宁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别把人想得太好。
段融叹了口气,但除了萧宗庭外,他实在想不到还可以问谁。
段融原本沉郁的目色忽然一闪。
“老子可以查资料啊!”段融忽然想起前世,大四做毕业论文那一年。
指导他们的导师是副校长,天天开会,忙项目,根本顾不上他们,只能偶尔指点一下。
大部分的问题,都是他们自己在图书馆,查资料解决的。
这方面,段融是有经验的。
宿舍就有一捆书,先找一找,找不到的话就去古玩一条街的书摊再找。
段融想到了方法,便立即开干。
他回到了宿舍,便开始一本书一本书地翻阅了起来。
半柱香后,这捆书里,还真有一本书里提到了他遇到的问题。
那是一本已经发黄的书册,名曰《古韵杂记》。
这本是一本介绍九州世界的音韵变迁史的书。
本书的作者,真名不详,化名观云,乃是一名音韵爱好者。
但在这本书的末尾,有一篇自述。
观云较为详尽了讲述了自己的一生。
观云生于大富之家,青年习武,却因为一场变故,被人毁了丹田。
因为无法习武,郁郁寡欢,便遣情于音韵之学,聊以抒怀,故而才有此书。
也许是观云甚为怀念自己短暂的习武生涯,故而将自己习武那部分,描述的极为详细。
自述中就提到他在修习,内息第二重时,用过的一张单方,并且详细地列出了单方中的几味药材和各自的用量。
大部分药草的名目,段融都未听说过,只有两味药材,段融是约略识得。
熊胆粉,还有血参片!
但只从这两味药材,就能想到这单方的名贵了,虽然用量不多,但据段融了解,这两位药,可比血鹿茸要贵得多。
“要不,抓两剂试试?”
段融拿着发黄的书册,目中露出了迟疑之色。
“总不至于是毒药吧?这個观云不会这么无聊,特意在自述中留下一有问题的单方,蓄意害人?”
“应该不至于,还是去生药铺子问问再说!”
段融拿定了注意,就将单方抄在一张宣纸上,叠好放进了衣襟内兜,出了宿舍,往街上的生药铺子去了。
这间生药铺子,段融已经来过两次了,也算脸熟了。
柜台后面的瘦削的中年伙计,拿着段融递过去的单子,脸上泛起了奇怪的神色。
“怎么?伙计,这单方有问题?”段融敏锐地注意到了伙计的神色变化,立马问道。
“那……那倒不是……”瘦削伙计古怪地看了段融一眼,说道:“这单方里,每味药都是名贵的药材,单个药材肯定没问题。至于这些药放在一起,有没有问题,客人你要问给你开单方的人了。鄙店只是生药铺子,只能保证把药材货真价实地交给你,至于你用它干什么,我们就无权过问了。”
段融见这伙计滴水不漏地回话,不由地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此界的生药铺子跟前世不同,有很多武者都会光顾,可以说这是一个服务高端客户群体的暴利产业,因此,这铺子里伙计的素质自然也是顶尖的了。
“既然每味药都没问题,那应该问题不大。”段融心内想到。
段融稍作迟疑,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那瘦削伙计,问道:“这一剂药,多少银子?”
“客人,稍等。”
瘦削伙计拿过来一个算盘,一边看着单方,一边扒拉着算盘珠子。
几息后,哗啦啦的算盘珠子声音,便停了。
瘦削伙计抬起头来,声音温润地说道:“一剂药是八十二两二钱银子。摸去零头,一剂药是收您八十二两银子。”
段融的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面目狰狞地道:“八十二两?”
段融黑着脸,手中拿着单方从生药铺子里走了出来,他咬了咬牙,才忍住了没将手中的单方撕碎。
他总资产也还不到八百两,而一剂药就要花掉八十二两。
“这哪是花钱,这分明是烧钱!”
除非有稳定的收入流水,要不然这单方药剂,他真吃不起。
“地主家也不敢这么花啊!”
段融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又下意识地搓了起来……
“还得想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