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寿山和吴会,闻言对望一眼,眼神里都是笑意。
一个学徒镖师而已,一个月不过三钱银子的月钱,还想给他俩指财路。
他俩是落魄了,但也风光过,真把他俩当成要饭的了。
刚才不过是恭维了孔斌几句而已,到底还是年轻啊,几句场面话,就找不着北了!
两人虽然浑不在意,但孔斌却依旧认真地说了下去。
“有一个跟我一批的学徒镖师,叫段融。”
“他在西大街卖画,一天能进账一百两银钱。我略微估算了下,这小子手里,至少有几千两银子了!”
周寿山微微一惊,几千两对他而言,也不是小数目,他扭头看了吴会一眼,眼神里已经变成了询问的意思了。
吴会沉默稍顷,道:“前一阵好像是听说,西大街闹过一个事……好像说是……两个女的,为了画画的事,差点闹出了人命来!”
“对!”孔斌抬头看着吴会,道:“就是那事,我说的就是那個画师,他就是段融!”
“这人有背景吗?”周寿山来了兴趣,他摸了摸下巴,问道。
“父母双亡,是个孤儿!跟我一样,从杂役弟子里选上来的!”
“你确定,他能有几千两银子?”
“周帮主,你不常来西大街上逛。你不知道,他那画十两银子一幅,还天天有人排队呢!”
周寿山微微讶异,书画的东西他不懂。
但他可是知道,许多书画名家,都是住着豪宅,还有一帮附庸风雅的冤大头,供养着他们!
至于他不常来西大街逛,那不是废话吗?
县衙就在西大街,他敢在沈焰柳跟前晃悠吗?
生怕那煞神,想不起自己来吗?
周寿山看着已经喝醉的孔斌,心思滚动。“他娘的,好像还真是条财路!”
坐吃山空三年,他也短钱啊!
周寿山侧身往吴会这边凑了凑,吴会立马会意。附耳过来,只听周寿山小声嘱咐道:“找门路,打听一下……”
段融白天在宿舍内,连着做了三四天的老鼠,趁着宿舍左右没人,便躲在宿舍中,偷偷练习研究云蛇步!
这三四天下来,段融已经将云蛇步,彻底地,融会贯通!
而且,也将步法、身法,融合进了五虎群羊刀的一些招式中了!
这已经是段融,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五虎群羊刀中的有些招式,是与云蛇步的步法与身法,有相冲突之处,这些招式,想要初步融合,就必须大改!
以段融,此时的武学境界,还力有未逮!
不过,即便只是部分招式的初步融合,也已经让段融大获裨益!
他现在的步法和身法,曼妙奇特,在这逼仄的斗室里,无论,他如何大开大合地,劈砍勾撩,都绝不会碰到任何东西。
而且他一旦奔跑起来,竟能在这斗室中,能跑出一种旷野般的感觉……
无尽天地,任意驰骋!
云蛇步的修炼,告一段落后,段融终于不用在大白天躲在宿舍里做老鼠了,多日不见阳光后,再次来到阳光弥漫着的演武场上站桩,顿觉心胸开阔。
段融轻吐一口气,便沉臀虚坐,站起桩来。
两个时辰后,段融忽然两眼一睁,精光爆射,他仰头一声轻啸,口中喷出一道浓郁的白气。
那白气如婴儿手臂般粗细,斜射向天,只听咔嚓一声,竟射断了段融头顶上的桐树的一根细枝。
那树枝掉落在段融的身前,段融喜道:“内息第二重,成就了!”
此时,段融丹田里的那道内息,已经比小拇指略粗,而且也比几日前更加凝实。
如小蛇般,首尾相连,盘旋在丹田里的内息,滴溜溜的转动着……
那内息和段融的心念相通,段融心念一动,这内息小蛇,便在经脉脏腑间,运转起来了!
段融已经慢慢感觉出来,内息每运转一段时间,他的经脉和脏腑,都会得到滋养和壮大!
此所谓,内练一口气!
段融此时,心境开阔,内息在经脉脏腑间,运转了一个周天后,段融便忽然抽刀,将精通级的五虎群羊刀,耍将起来!
精通级的武技,配合内息第二重的内功!
段融打到酣畅淋漓处,刀尖处常常一阵清吟!
那是刀刃和空气摩擦的短促爆鸣声所发出的震颤!
这声音,已经与第一重时的破空声不同!
内息到了第二重,已经有了几分凝实,气机开始内敛,招式也已经有了几分看慢实快的意思!
段融能明显地感到自己的战斗力,再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攀升!
段融将五虎群羊刀的套路,连着打了好几趟,他沉浸在突破的欢喜中,身心都是轻快的……
直到第五趟打完,段融才心满意足地收了刀,就在这时,源顺镖局的门房,忽然跑到了段融跟前,喘着气,道:“段镖师,门外有个姑娘找你!”
“姑娘?”段融心头突突直跳。“哪的姑娘?长什么样?”
“说是夏府来的。”
“夏府?”段融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是沈觅芷就好。
段融打量着门房,这门房,其实也不是一般人,是阮凤山的一个小妾的亲爹。
这家伙仗着闺女受宠,天天鼻孔冲天,不拿正眼看人。
要不是门外的人,出手阔绰,给了他足够的好处。他是不会这么巴巴地,跑到中院演武场来找人的。
“就是云水票号夏中阳夏先生的府邸。”那门房,亦是眼神惊异地看了段融一眼。
段融只是个学徒镖师,不仅县尊请他吃饭,连夏府都和他来往,这人不会是有什么背景吧?
夏中阳可是贤古县的财神爷,贤古县所有的赋税和大额的交易,都是从云水票号划拨,这一进一出,光吃利息,就能吃得盆满钵满。
这历来,云水票号的分号掌柜,可以比县令还要抢手的肥差啊!
段融跟着门房,离开了演武场,抄近路,穿过了前院,来到了源顺镖局的大门口。
但见,阳光明亮的大门外,一匹摩蹄喷气的枣红马,红缨辔头,马背上的木辕子连着一辆雕花锦绸的马车。
马车后面不远处,站着一位巧笑倩兮,似是比那洒满地面的阳光,还要明媚的女子。
这幅画面,让段融心头微微一动,不由感叹道:“宝马、香车、美人!财神爷就是财神爷啊!跟前世的大富豪们,竟是一个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