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上跃马扬鞭的男女们一身热汗下场。
这场比赛的结果很是出人意料,竟然是齐衡和明兰这对组合赢了下来。
“你不是说你不会马球吗?”马球场边,齐衡朝明兰疑问道。
虽然能和明兰一起赢比赛很让他开心,但是当齐衡发现明兰骗了自己不会马球时,心里又有些不得意了。
“最近才学好的。”
齐衡想不通。
“我去和姐姐们换装了。”现在旁边这么多人看着,明兰见齐衡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欠身福了一礼,径直低头离开。
“元若,我们还要去打几场,你去不去?”齐衡还想挽留明兰再说会儿话,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杨文远的询问声。
“我也出了一身汗,先去换一身衣裳。”
杨文远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马球场边来了一群被激起兴趣的勋贵子弟们,顾廷烨当即拉着杨文远和长柏往那边靠去,加紧时间表现自己。
而随着齐衡的离开,很多人撇过了眼神。
茶亭内。
上首左侧,身着一袭华贵宫装的嘉成县主眉梢紧皱。
先前上场时有说有笑还能理解,但这下场还主动找上……
恰好这时,刚才嘉成县主派出去的嬷嬷回来了,她刚才是去打听场上和齐衡一起组队的姑娘是谁家的。
“县主,那位是积英巷盛家的六姑娘,盛家主君朝中官职是五品承直郎,那位姑娘是家中庶女。”
听到这话,嘉成县主原本紧皱的眉梢顿时舒缓了许多。
一个小官家的庶女,如何也谈不上她的竞争对手。
自己看不上,没道理齐衡那位小公爷会看上。
“知道了,退下吧!”嘉成县主平淡点头。
“是!”
而同在另一侧的荣飞燕,此刻身边同样有个回来禀告的女使。
“小官庶女?”
荣飞燕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荣家本就是低门第出身,若不是姐姐荣贵妃一朝受宠,使得整个荣家跟着鸡犬升天,自家连盛家都不如。
所以有些地方她极其看重门第,但有时她也会抛开门第之别。
就如同现在。
嘉成县主得知明兰身份后,对她不屑一顾,懒得再看一眼,但荣飞燕却是把明兰当做平等的竞争对手。
“她算个什么东西!”
嘉成县主此刻也注意到了荣飞燕的异常,她也看到了齐衡往明兰那追的一幕,所以心里也是有些明白荣飞燕的心思。
不过她倒是对此没什么计较。
反而对于荣飞燕的无端恼怒有些看不起。
当即心中冷笑:
‘破落户出身就是破落户,没有底蕴和头脑,就知道往没有的地方瞎操心。’
有平宁郡主在那儿,齐衡还能真往盛家那破窝钻不成?
又不是谁都似那平阳侯府家的一样。
看着齐衡的背影,嘉成县主轻轻笑了:
“有意思。”
“姑娘,你是起了兴致,也要上去打马球了?”
“球没意思,人有意思。”
接下来的事情倒是没有出了什么差错。
太阳西落,金簪子作为彩头的马球场上,顾廷烨和杨文远组成的队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干脆利落地赢下了彩头。
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
下场后金簪子杨文远看都没看,就让顾廷烨上去领了,由他送到余嫣然手上。
“谢谢顾二哥了。”当顾廷烨气喘吁吁,挺着一身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走到余嫣然面前,递过九转累丝金簪时,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当即红了眼眶,感激涕零。
“没事,我既然放下了话,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
余嫣然想着顾廷烨这段时间的浪子回头,又看顾廷烨衣衫不整,满脸倦色,当即也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顾二哥,你是个好人!”
说罢,见顾廷烨没有意识到脸上染了泥痕,余嫣然犹豫了会儿。
思忖片刻后,想到顾廷烨这般劳累都是为了自己,当下也不再犹豫,从袖袋里拿出自己的帕子,红着脸递给身前的顾廷烨:
“顾二哥,你脸上脏了,擦擦吧!”
“这不合适吧~”
顾廷烨故作犹豫,一副为余嫣然着想的模样,开口道:
“这帕子毕竟是你的贴身之物,若是被人看到了,怕是会惹出些闲话。”
“当然,我肯定是不会往外说的!”
“顾二哥你别误会,这帕子是我昨日刚绣的,本来就是想送人……”
话还未说完,此时正好明兰来喊,余嫣然当即满脸通红地跑了。
“哎,败类啊!”
“这般处心积虑,我实在是为余家姑娘的未来担忧。”
听到杨文远的风凉话,顾廷烨立马回击道:
“五十步笑百步,你当初可也没那么光明磊落。”
“……”
杨文远当即振奋精神,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满脸肯定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仲怀,好样的!”
“就是吧!我们俩兄弟!”
簪子到手,这时天色也已经暗了,许多人家已经开始收拾着准备离去。
杨文远收拾好,来到了盛家围帐,刚好看到了一脸高兴的王若弗。
今日长柏在场上打马球,王若弗也是看着的,心里可谓是高兴万分,特别……
想到这,王若弗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一旁,正和如兰、明兰等人高兴叙话的杨如锦。
‘长柏此次若是高中,也该考虑亲事了……’
看到杨文远进来,王若弗当即高兴道:
“文远,这次也是多亏了你,长柏这孩子总是不喜外出活络身子,今日可是难得打了次马球。”
“岳母,这不算什么,若是您愿意,我日后也可以多把长柏带着一起打马球的。”
王若弗此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点头。
“好啊,打马球好!整日待在家里像什么话,就应该多和人一起打马球耍乐!”说了会儿话,众人当即开始收拾东西去停放马车的地方。
吴大娘子在此和准备离开的大娘子们叙话,正和平宁郡主攀谈。
“今日马球会真是不错,衡儿也是许久没有这般快意,辛劳吴大娘子了。”平宁郡主难得朝吴大娘子行了一礼,说道。
“郡主哪里的话,这都是我该做的。”
“就该如此,马球会就应当这么热闹,我谢小公爷都来不及呢,哪里还能让郡主您道谢。”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平宁郡主离开后,吴大娘子看到杨文远这边,当即走了过来。
“小侯爷,今日我这马球会上的彩头,可是大都被你们一网打尽了呀!”走到近前,吴大娘子调笑道。
“叨扰了,请大娘子海涵!”
“这是哪里的话?”
“若是你们喜欢,近些日子我再多办几场马球会,定让你们耍个够!”
“多谢大娘子体谅!”王若弗在一旁开口道。
“你家姑娘们也是好的,难得看见马球场上的新模样,日后也得多来来才好。”
“是,我们一定多来!”王若弗听着自是喜不自禁。
“那我便不留了,还要到别处谢客。”
“大娘子自便便是。”
离开马球场。
杨文远先和盛家一行人回了积英巷,接回了华兰后,再将面露疲色的杨如锦送回兴国坊家中,这才回了平阳侯府。
“官人今日玩得可称心?”
杨文远点头。
虽然打了一下午马球身体很是劳累,但心里却是时隔许久有了纵意的畅快。
‘就是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杨文远心里暗暗想道。
若是入了仕途,承袭了侯爵,那便不是快意少年了。
“你呢?”
杨文远领着华兰坐下,询问道:
“今日在家里陪着祖母,可是顺心?”
华兰轻点螓首,娇俏的脸蛋上带着藏匿不住的窃喜,往昔眉宇间的些许愁绪一扫而空。
“很是顺心得意!”华兰绽放出笑意,两颊显出两个清丽的酒窝。
“翠蝉……”
话说出口,华兰才想起来翠蝉和长青一起回宥阳去了,对着身后的彩簪吩咐道:
“主君打了一天马球累了,吩咐后厨今日早点做宴,用过饭后立即洗漱。”
“是!”
“对了!”
彩簪即将出门的时候,华兰把她唤了回来,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崭新,大半处写满字迹的纸张,递给彩簪,开口道:
“这是药方,你去府库拿药煎煮,晚宴时一并送来。”
“是!”
彩簪躬身行礼,退出梓泽居。
而此时案桌对面。
听到华兰让彩簪早点准备晚饭,以及早点洗漱的言语,杨文远脸上浮现出莫名的表情。
‘这话听着好生熟悉……’
‘等等…这不是自己的话术吗?什么时候被夫人学去了?’
不会是从今日就开始造小人吧?这么赶时间?
联想到今日华兰回盛家,是为了让贺老太太帮忙看诊身体,调理好以便备孕,杨文远觉得自己的猜测应当是八九不离十。
‘若是往常自己肯定欣然应允,但是今天自己打了一整日的马球……’
杨文远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到桌下,摸了摸自己软弱无力,又微微颤抖的大腿,额头有些冒汗。
夫人,我知道你急,但真不用这么急啊!
‘不过……’
杨文远此时又想起,华兰刚刚让彩簪去取药煎煮的药方,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莫非夫人这也考虑到了?
有了华兰这位大娘子的吩咐。
不一会儿,晚饭便被呈上了屋内。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竟轮到需要补药的地步!
杨文远义愤填膺,将心中的憋屈化作动力,对着餐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颐。
很快,杨文远便吃饱了,舒坦摸了摸肚子,正要让彩簪将药递上来,便听华兰开口道:
“官人,你今日流了许多汗,还是早些洗漱为好。”
“……”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杨文远眼中的忿忿之色更重。
但考虑到华兰为了延绵子嗣费了许多心思,还忧心了许久,说不定还听了闲话,当下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应了一声后,迈着沉重地步伐往洗浴房去了。
看着杨文远一副拖着沉重躯体去洗澡的模样,此刻还在吃饭的华兰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终于。
杨文远洗完澡,回了房间。
华兰此时刚好吃完饭,吩咐彩簪将药碗放在桌上,收拾碗筷离开。
很快屋内只剩下夫妻两人。
看着桌上的药碗,杨文远当即摆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既然夫人如此如狼似虎,迫不及待,那我杨文远也只能舍命陪君子,豁出我这如花似玉的身子了!
想到此处,杨文远当即大步流星的迈步上前,端起药碗,就要一饮而尽。
“等等…等等,官人不要啊!”
杨文远端起药碗正要一口闷呢,却是见华兰满脸惊恐和诧异,连忙拽住手臂,死活扯着不让喝药。
“你干吗?”杨文远一脸不明所以。
华兰美目中满是惊愕,开口道:
“官人,这是我身子有些不爽利,贺老夫人给我开的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