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君臣离心
作者:樊溪可   嫡女被家人苛待后,全员跪求原谅最新章节     
    顾孟祯回到帝盛宫,立即召见了钟谏。
    钟谏一如往常,恭敬行礼。
    “微臣恭请陛下圣安。”
    顾孟祯却没有允准平身之意,屏退左右,幽幽发问。
    “二十二年前,先皇、先皇后出事那夜,你身在何处?”
    钟谏被问得莫名其妙。
    “回禀圣上,微臣受先皇之命,北上安抚百姓,整整两月才归。”
    “连先皇、先皇后最后的送行,都没有赶上。”
    “当时,先皇的口谕,乃是皇上亲口告知微臣。”
    顾孟祯眸色一寒。
    “朕确实传了先皇口谕。”
    “但是钟爱卿有没有照做,朕便不得而知了。”
    钟谏惴惴不安。
    “北方百姓,皆是见证。”
    “只是时过境迁,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
    “皇上圣明,尽可派人去查实。”
    “微臣忠心,天地可鉴!”
    顾孟祯满是怀疑。
    “钟爱卿入仕多年。”
    “伪造行踪记录,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当时,正逢战火,局势乱得很。”
    “不是么?”
    钟谏悬着的心,如冬日寒风,拘谨出一分无法言表的如履薄冰。
    “微臣冤枉。”
    “安抚百姓,乃重中之重,微臣岂敢怠慢?”
    “微臣苦思冥想,实在不明白圣上深意,万望明示!”
    顾孟祯面色沉沉,没有一丝温度。
    伸手入怀,细致温柔地取出林染画的丝帕,示于钟谏。
    “这块丝帕,你可还记得?”
    钟谏谨慎抬眸,略略一眼,便认出了丝帕。
    “微臣年老健忘,请皇上见谅。”
    顾孟祯鹰睃狼顾,令人胆战心惊。
    “你如此说,便是认出来了。”
    “白色杏花,是她钟爱。”
    “几十年来,不管是朕,还是你,皆是梦寐不忘。”
    “朕还记得,酩酊大醉的那日,你意外听到,朕钟情先皇后多年。”
    “那年,你我还是意气风发的岁数。”
    “你推心置腹地告诉朕,她出嫁那日,亦是你此生最为心痛之时。”
    “正因如此,朕才娶了你的长姊,钟素罗,”
    “并与你结为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二十多年前,你为朕出谋划策,说可以利用星梁皇朝,除去先皇,乃至整个颜族。”
    “一旦成事,朕便可以坐享江山,也能与画儿双宿双栖。”
    “你我几月筹谋,斟酌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朕本以为,与你同是天涯沦落人,谁曾想,竟是防不胜防。”
    钟谏立即表态。
    “微臣辅佐皇上,从未有过二心。”
    “恳求皇上勿疑!”
    顾孟祯冷冷一笑。
    “你确实从未有过二心。”
    “因为一门心思,从来不是忠心辅佐于朕。”
    “而是……利用朕!”
    “你利用朕,扫清了一切阻碍,最后扮作一个黑衣人,一箭便想坐收渔翁之利。”
    “原来你佯装不善弓箭,就是为了事成之后,谋权篡位!”
    “钟爱卿,你真是好谋算!”
    钟谏的心跳,一时之间,一片狼藉。
    “微臣冤枉。”
    “微臣对黑衣人之事,一无所知,从未听说。”
    “微臣真的不善箭术!”
    “多年来,只要熟悉微臣的人,不管是家人,还是亲友,皆是见证,请皇上明察!”
    顾孟祯青面怒目,如高山般巍耸。
    “你箭无虚发之事,正是出自纯妃之口。”
    “你所谓见证,便是如此吗?”
    钟谏满目震惊。
    “这绝不可能。”
    “纯妃娘娘心思简单,以微臣愚见,她必是受人算计,才说了谎话。”
    “对了。”
    “是帝瑾王。”
    “帝瑾王举荐纯妃娘娘,意在离间君臣之心!”
    顾孟祯勃然大怒。
    “那夜,帝瑾王刚刚出生,尚在襁褓!”
    “他如何记得当年之事?”
    “又如何利用此事,弄出这些事端?”
    “难道你还想诬告,黑衣人亦是帝瑾王安排的吗?”
    “你简直狂妄无礼,不可理喻!”
    “居然说出如此荒诞之语,你当朕是三岁稚童吗?!”
    “可笑朕,寻查黑衣人多年,竟丝毫没有怀疑过你。”
    钟谏连连磕头。
    “微臣并非黑衣人。”
    “更没有箭矢弓弦,意欲谋权篡位。”
    “皇上没有证据,仅凭纯妃几句无心之言,便疑心微臣。”
    “微臣实在冤枉!”
    顾孟祯一指丝帕。
    “这便是证据。”
    “画儿临终,手里一直攥着这块丝帕。”
    “当时在场之人,先皇、画儿已经弃世而去,朕手下的几万隐卫,不可能对这块丝帕感兴趣。”
    “再有,便只剩下朕、帝瑾王和黑衣人了。”
    钟谏努力辩驳。
    “即便黑衣人是微臣,皇上亦不能断言,丝帕一定是黑衣人所拿。”
    “几万隐卫之中,也可能有倾慕先皇后之人。”
    “先皇后有仙姿玉色之容,玲珑剔透之心。外能母仪天下,蕙心兰质;内能相夫教子,克勤克俭。”
    “可谓尽善尽美。”
    “天下男子,多有倾慕崇拜者。”
    “皇上的几万隐卫,岂能例外?”
    顾孟祯鸷狼之色,呼啸而来。
    “自那夜之后,几万隐卫九族之内的所有人,尽数被朕处置干净了,一个没留。”
    “朕让人搜遍了所有家宅、数万角落,没有发现丝帕的一点踪迹。”
    钟谏惊恐万分。
    “几万隐卫,追随皇上一同长大。”
    “皇上诛尽一切,只为搜寻丝帕?”
    顾孟祯淡薄一笑。
    “自然不只为了丝帕。”
    “那夜之事,谋反大计,朕……岂会留下知情者?”
    钟谏吓得瘫坐在地上,一时间,哑口无言。
    云间翱翔的金龙,于顾孟祯庄重辉煌的龙袍之上,栩栩如生着雷霆万钧的磅礴,龙爪锐利,一如顾孟祯眸底汹涌的刀光剑影。
    “那夜,朕抱着颜瑜,避于远处。”
    “因为他断气的模样,不能被画儿瞧见。”
    “人都说,刚刚瞑目的人,五感尚在,觉察得出周围的状况。”
    “可惜,事与愿违。”
    “方仁舒,不合时宜地携众而来,当众宣读了圣旨,并借口救走了颜瑜!”
    “朕骑虎难下,只能与他结拜、册封帝瑾王……”
    “而后,朕带领一众大臣回到现场,想要安置先皇和画儿时,朕发现,画儿的丝帕不见了。”
    顾孟祯紧紧注视着钟谏。
    “你说,”
    “若不是黑衣人拿走了丝帕,还能是谁?”
    “难不成是刚刚出生的帝瑾王?”
    “而且,”
    “纯妃说,这块丝帕是你赠予她的。”
    “亲女指证,言之凿凿。”
    “钟爱卿,你还有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