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望忧惧戒慎,跪坐忐忑。
“父亲不急误解,请听小婿一言。”
“此等无稽之语,小婿故意书写,就为捉弄父亲母亲吗?”
穆焕入情入理,给出解释。
“有何不可?你原就是无稽之人。”
宁寒望遭受屈枉,十分焦躁。
“戏弄后果,可想而知,父亲母亲震怒,小婿定然受罚,我何必自讨苦吃呢?”
穆焕不顾一切,横加指责。
“你居心叵测,意欲一招致命,使我罚不得你。”
宁寒望眉目之间,布满疑惑。
“我有何动机?”
穆焕思绪飞转,刁难宁寒望,奇思妙想,接连不断。
“你宠妾灭妻,深怕爱妾斗不过我家蓉儿,故而动手,想替柳氏扫清敌势。”
宁寒望不能理解,瞳仁充斥惊异。
“几张纸罢了,二老再气愤,也不至于危及性命吧?”
穆焕捂着心处,谎话张口就来。
“怎么不至于?我刚刚,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宁寒望诧异更甚。
“父亲之意,不止要告我冤屈夫人,还要告我包藏祸心?”
穆焕神色自如,理所当然。
“你早便不满于我,怀恨在心,已有多年。狗急尚且跳墙,我状告你,企图我们性命,有问题么?”
宁寒望努力压制怒意,尽量保持礼貌。
“父亲传见,到底是为问清缘由,解决矛盾,还是为了无故谩骂,逞口舌之快?”
穆焕抓到话柄,厉声诘责。
“你是什么身份,岂敢质问我?”
宁寒望急忙低头,软下语调,好声好气。
“小婿知错。”
“我只是觉得,一家人,坐下好好叙谈,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矛盾。”
穆焕油盐不进,不放过一个机会,持续向他发难。
“你还敢教诲我?”
趁着话语一点空隙,穆迩煊悠然表态,神色轻松,意味却是嘲讽。
“二姐夫这样横行霸道,小弟不得不说几句公道话。”
“家父怒火攻心,正当虚弱之时,你不思哄劝,反要顶嘴,实在不是孝子所为。”
“方才,父亲不吝夸赞,说你孝顺令慈。难道,在二姐夫心里,唯有宁家长辈,值得孝敬,我父我母皆非你的亲人?”
“二姐夫如是看待,太过不近人情。”
穆尔尘新婚不久,正当热情,开口说话之前,不忘切切凝眸妻子,眉目传情。
“小弟亦有一点浅见。”
“身为小辈,二姐夫对待长辈,毫无礼敬之心。小弟弱弱提醒,此情此景,传扬出去,他人难免议论宁国公府,家教不严,到时,丢的可是你们宁家人的脸。”
面对二人胡搅蛮缠,宁寒望深觉言多必失,随即沉默不语。
不论宁寒望如何作为,穆焕就是鞅鞅不乐,怨词詈语。
“莫非想着缄口不言,糊弄敷衍,不了了之?”
“堂堂宁公爷,遇事只会逃避,全然不想直面处理,这便是你们宁族的风骨峭峻么?”
说与不说,事事皆错,宁寒望遥感心力交瘁。
“在座一味责怨,不近道理,祈请父亲宽恕,小婿实难应对。”
穆迩煊振振有词。
“二姐夫这话,好不讲理,分明是你,先跟父亲顶嘴。”
穆尔尘随声附和。
“三哥所言极是。”
“二姐夫不恭,随意欺负我父,我们做儿子的,奋不顾身护着父亲,有错吗?”
“试想,倘若令尊在世,惨遭他人欺凌,你可会一声不吭?”
穆焕拿着腔调,故作无可奈何。
“煊儿、尘儿稍安勿躁,宁族乃是名门望族,宁公爷位高权重,有点架势,我可以理解。”
“怪我失语无礼,这便改正,宁公爷万勿见责。”
“请认真回应,流言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宁寒望听得浑身不舒服,无奈顿首一礼。
“小婿惶恐,多谢父亲抬举。”
“回禀父亲,小婿这些天明查暗访,已在探寻生事之人。小婿愚以为,揪出幕后之徒,方可清原正本,阻止谰言愈演愈烈。”
穆焕意态,余出几许漫不经心。
“话说得不错,可是,凭你本事,何时才能抓到造谣者?万一他们无穷无尽,其数漫漫,你该如何是好?”
宁寒望一诺无辞,信誓旦旦。
“请父亲宽心,小婿一定竭尽所能,为夫人解决麻烦。”
穆焕吹毛求疵,说来道去,总能挑到令他不悦的字眼。
“依你方法,我们只能傻等水落石出,最后还要感谢宁公爷一片深情?”
宁寒望话锋,随之一转,恳切答复。
“若等不及,父亲自己查实,也无不可。”
穆焕表露一丝鄙夷,继续挑错。
“你宠妾灭妻,弄出这档子事,到头来,叫我施以援手,你则高枕无忧,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简单一段对话,宁寒望便有精疲力倦之感。
“是,小婿有错,不该给父亲添麻烦。”
捕捉“有错”二字,穆焕肆意定论。
“这么说来,你终于承认宠妾灭妻?”
宁寒望骤不及防一惊。
“小婿只是顺着父亲的话,以作哄劝。”
穆焕冷眼瞧着,无动于衷。
“多此一举,我岂用你哄劝?”
“我要的是,你出面,好好解决此事。”
宁寒望嘴角挂着苦笑,脸上写满局促。
“是,小婿无礼,多管闲事。”
穆焕眉头,紧锁一道悲伤,反作受屈模样。
“哄我两句,便是多管闲事,宁公爷还是拿我当个外人么?”
“怜我数年亲情,居然暖心不得一分,你如旧凉薄,一点没变。”
用尽浑身解数讨好,结果不尽人意,宁寒望干剩生气,无能为力。
“我……你……”
穆焕神色骄易,不依不饶。
“怎么?”
“宁公爷不占理,便想倒打一耙,责我故意找茬?”
宁寒望彻底无语。
穆焕揪住不放,不肯罢休。
“为何不说话?”
“莫非又想躲避?”
“一家人,你何故只想独善其身?哼,偌大宁族,找不出一个有担当之人。”
回话不是,不回话也不对,宁寒望难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邹毓秀慢条斯理,气度沉稳。
“或许话不投机,爱婿听不懂我家老爷之意。”
宁寒望木然挤出一个虚心神情。
“乞求母亲指教。”
邹毓秀波澜不惊,提出要求。
“抓住幕后之人,的确重要,却是长久远计。”
“眼下,最为要紧,便是爱婿主动站出来,公示直言重视夫人,无意妾室。”
宁寒望惊住。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