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狐疑地看着来人,莫名地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用胳膊碰了碰展鹏,展鹏吁了口气,也警觉起来。
一旁的老潘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小赵,你怎么来了?”
来人没答话,继续向前走,展鹏听到老潘的话,心中一动,暗忖,莫非对面的男人就是老潘口中的“雄警赵”?他停住脚步,不由得多瞥了两眼,那个男人比自己矮些,身子壮壮的,走起路来像是带着一股风,走到近前他发现,男人理个平头,浓眉大眼的,透着精干和霸气,只不过路灯下,肤色看起来有些黑,他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长期在户外的结果。
展鹏想,这的确像个警察,只是有点儿愣头青。
男人走过来,先没看老潘,眼神儿在展鹏和杨毅的脸上逡巡一圈,最后又定格在展鹏脸上,漫不经心地问,“这两位——是你朋友?”
“嗯,就是——我电话里和你说的。”老潘在一旁呵呵一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快速地瞥了一眼老潘,没回答他,又把视线转回来,打量着展鹏说,“那你也不介绍一下。”
展鹏的嘴角泛起些许笑意,这男人够直接。
“哦,对,看我。”老潘拍拍脑门,讪讪地笑了笑,“这位老弟——”
老潘并不清楚展鹏和杨毅的姓氏,展鹏不想他为难,连忙接过话来,“我姓展,展昭的展,”他伸出拇指指了指身旁的杨毅,“这位姓杨。”
男人利落地向展鹏伸出手来,“我姓赵,赵健雄。”
不愧被老潘称为雄警,名字都那么雄健,展鹏哑然失笑,转头冲着老潘眯眯眼问,“就是——”
“嗯。”老潘笑着点点头。
展鹏摇摇头,无奈握住了男人的手,男人手上力道很大,食指趁机在展鹏的手心挠了两下。
展鹏不动声色,抽回了自己的手,笑吟吟地望着他。
男人的眼角这才绽出笑意,说,“听老潘提起过你们,没想到今天还赶巧了。”
“嗯,潘哥也说过你的大名。”展鹏的嘴角微微上扬。
“是吗?”赵健雄佯装不知,喧宾夺主地说,“都到家门口了,那就上去坐坐呗。”
“呦,真是不巧,”展鹏咧了咧嘴,“我刚还和潘哥说呢,今天有别的事儿,不大方便,改天吧。”
“别介啊,咱们凑在一起,那就是缘分,多难得啊,上去聊聊呗,”赵健雄的眼中闪着光亮,“玩玩儿也成。”
“真不去了,”展鹏抱歉地笑了笑,“确实有事儿。我们是过来取车的,马上就得走了,嗯,的确有缘分,”他冲着汽车的方向努努嘴,笑道,“你前边那辆车就是我的。”
赵健雄回头看了一眼,咧嘴笑了,“是吗?”
“所以——”展鹏耸着肩膀眯了眯眼,没再说什么。
“那可真遗憾。”赵健雄吁了口气。
“这没啥遗憾的,大家都在北京,又没隔着十万八千里,再找机会。”展鹏把视线转向老潘,探询着问道,“潘哥,你说是不是?”
“也是,这回大家都认识了,往后有机会。”老潘笑着说。
“那——也行吧。”赵健雄万般不情愿的样子,想了想又说,“那留个联系方式吧。”
“潘哥有我号码,你问他要。”展鹏笑了笑。
“我能给吗?”
展鹏挤挤眼,说,“又不是外人,有啥不能给的?”
“行。”老潘这才爽快地答应下来。
“嗯,我喜欢你这句话,不是外人。”赵健雄嘿嘿一笑,转过身,陪着他们走向汽车,边走边瞟着展鹏,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好感,杨毅看在眼里,暗自好笑。
几个人走到车边,展鹏用钥匙遥控打开车门,对老潘和赵健雄说,“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赵健雄嘴唇动了动,没开口,再次向展鹏伸出手来,展鹏吁了口气,快速地和他握了一下,又冲着老潘挥挥手。
“嗯,慢点儿开,路上小心。”老潘拉着赵健雄,站到了人行道上。
展鹏和杨毅上了车,展鹏发动汽车,又按下车窗,向两人挥手,老潘和赵健雄的对话顺着车窗传了过来。
“你过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啊。”
“怎么,突袭一下不成啊?”赵健雄哼笑着说,“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和谁浪呢。”
杨毅听着两人的对话,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展鹏侧过头,狐疑地打量着他,问道,“你傻乐啥啊?”
“不是,”杨毅讪讪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两支烟,放在嘴角点燃,分给展鹏一支,抽了口烟才接着说,“你敢肯定,那小子真是个警察?”
展鹏的嘴角也绽出笑意,说,“我估计是,巡警、特警什么的。”
“我去,这可真是颠覆了我心中人民警察的形象。”杨毅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颠覆?有什么可颠覆的?”展鹏瞥了瞥杨毅。
“你看他多张扬啊,居然开着警车来干这事儿,”杨毅撇撇嘴,“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展鹏好笑地打量着杨毅。
“而且——”杨毅吐出一口烟,迎着展鹏的目光充满揶揄,“我总算相信老潘的话了,没有比你们更骚的了。”
“骚?那就骚了?”展鹏横了杨毅一眼,“人家大大方方,多光明磊落啊,不像某些人,闷骚。”
杨毅一口烟呛在嗓子眼,连着咳嗽两声,他擦擦眼角,恨恨地瞪了瞪展鹏。
“再说了,干嘛对警察要求那么高啊,警察也是人,不是神,也有七情六欲,那不挺正常嘛。”展鹏忍着笑。
“嗯,看你们多正常。”杨毅撇撇嘴,不无讥讽,装作恍然大悟,“也对啊,大叔也是人嘛。”
“本来就是嘛。”展鹏绷不住脸了,笑出声来。
杨毅抽了口烟,玩味地打量着展鹏,说道,“看你那无动于衷的样子,展鹏,你在外边是不是也这德性,都习惯了?”
“我才没有呢,”展鹏咧了咧嘴,忍不住笑了,“我没人家道行深。”
“我去,还扯到道行了。”杨毅不屑地冷哼一声,“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丘之貉。”
“那看来那丘挺招貉啊,车里就俩。”展鹏促狭地挤挤眼。
杨毅一怔,才明白展鹏又是绕着弯说自己,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顿了顿说道,“那哥们儿名字也给力,不过也够敢叫的。”
“怎么?”
“雄健,雄健,”杨毅重复着那个名字,笑道,“你说幸亏他长得五大三粗的,还不辱没那个名字,万一从小营养不良,长得豆芽菜似的,那得多有反差萌啊,他爹胆儿也够大的,还敢轻易起那个名字?”
展鹏莞尔一笑,“我又不是他爹,你问我干嘛?”
“德性,啥便宜都占。”杨毅露出鄙夷的神情,突然又好奇地问,“你说那个老潘,是不知道他的真名吗?居然给起了个雄警。”
“那不挺贴切的嘛,”展鹏咧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秉性,人家恨不得每个词儿都带个警字儿呢,那不是人家的自由嘛,你管他知不知道真名呢。”
“切,你们有什么好的,还有那么多人惦记。”杨毅哼了一声,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