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客栈许久,钟离无间高大的身影还有苍白的面色,依旧在江怀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秦忆,你之前见过钟离无间吗?他是不是认识父亲?”
想到钟离无间,一时间,也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涌上秦忆心头。
但是,他敢肯定,他和江怀第一次见到钟离无间,就是云州城外的栖霞岭上。
“好了,想不通便不想了。目前来看,钟离无间对我们并无恶意,有什么谜底,以后总会知道的。
你还嫌想的不够多吗?光一个侍剑山庄已经让你整日皱着眉头了,其他的事,都留待以后再说吧!
不过,他说你一定会打败柳震的,我听了十分高兴。
江怀,到了比武的正日子,你只管毫无顾忌地与柳震打,其他一切都交给我。
打得赢最好,打不赢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能有什么事,不是赢就是输罢了。”
但江怀觉得,他应该不会输。
“江怀,你还要去找楚牧打一场吗?”
闻言,江怀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立即反应过来。
秦忆其实是想让他去的,多些实战经验也是好的。
江怀笑道:“净一道长此时也在华京,不若再加上道长?还有两位宗师,要不也去找找他们?”
还会跟自己开玩笑,看来心情不错。
“好了,没这个打算便不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自己练功吧。话说,你不去找楚牧,是不是担心在令文那里不好交代?
前两日,灵儿送了消息过来,说令文的齐师兄也来到了华京。那姓齐的对令文大献殷勤,楚牧似乎也是乐见其成的。”
齐晔来了。
太好了。
除了令文,齐晔也是见过戴着獠牙面具的人。
而且,齐晔还与那人斗了一场,说不定知道得还能比令文多一些。
“江怀,江怀,你傻了吗?你笑什么。”
“齐晔也见过戴着獠牙面具的人。”
好吧,感情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侍剑山庄的事。
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江怀是没有心情考虑其他的事了。
……
“齐少侠,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多谢江少主挂怀,齐晔甚好。还未多谢江少主对令文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江少主,令文就凶多吉少了。他日江少主若有需要,齐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齐晔白皙、英俊的面庞上全是郑重之色,恨不得立刻就回报江怀的恩情。
秦忆暗暗咬了咬牙,只觉得眼前的齐晔实在有些面目可憎。
“齐少侠,眼下就有一事需要齐少侠的帮助,我们少主的恩德,齐少侠现在就可以报答。”
齐晔不由地有些诧异,现在就可以?会让他做什么?
江怀掏出了从土七三身上得来的铁牌子,递到了齐晔跟前。
齐晔只一打眼,面上惊恐之色毕现。
“江……江少主,这……这个从哪儿来的。这个图案,我说什么也不会忘记,那个面具,比厉鬼还可怕的面具就是这个样子。
戴着面具的人,武功奇高,我在他的手里过不了三招,就被重重打倒了。
若不是,若不是令文急急地冲了上来,那人撤回去一掌,我当时就一命呜呼了。
后来如何,我都不得而知,幸好令文无事。否则,楚师叔一定悲痛异常啊!”
齐晔面上的惊恐之色,江怀在楚令文脸上也看到过。
看来,这个戴着獠牙面具的黑衣人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噩梦。
怎么能不怕呢?
六月十三夜的青獠牙面具人,就像是一个个来自地府的幽灵恶鬼般,那些人真的很可怕。
“齐少侠,你确定吗?你再仔细看看。”
“我很确定,那面具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这上面的图案是墨色的,面具却是青色的。但图案真的是一模一样。”
齐晔说得斩钉截铁,可江怀没有错过,齐晔眼中飞快闪过的一丝慌乱。
没错,就是慌乱。
这个齐晔一定还有可说之事!
“什么一模一样,齐师兄,你在看什么?”
见几人说得正起劲儿,楚令文悄悄地摸到了几人身后。
一听到楚令文的声响,江怀立刻将这铁牌子收了回来。
齐晔既已确认过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让楚令文回忆这一场噩梦了。
江怀也丝毫不担心齐晔会将铁牌子一事告知楚牧,反正,如何得来的,轻易不会被人探知。
“江怀哥哥,秦忆哥哥,我收到爷爷的来信了。再有几日,爷爷就到华京了。他是在路上给我传的信。”
一看到江怀和秦忆,万灵儿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们。
万毒老祖要来了。
看来,有了寒冰雪蚕,子母蛊的事终于有些眉目了。
秦忆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
“毒老怪要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好些日子没见了,真是惦记那个臭老头子。”
与秦忆不加掩饰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岳清池忐忑的神色。
灵儿的祖父要来了,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会同意他们?
唉……
岳清池苦笑一声,现在想这个未免有些远了。灵儿与令文,她们身上的子母蛊还是一个大问题。
秦忆哥俩好地一把揽住了岳清池的肩膀,以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岳兄,我和江怀自然会在师叔祖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的,放心,放心。”
“江怀”二字,秦忆咬字极重。
岳清池也是心思灵巧之人,再一看望着楚令文满眼都是笑的齐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只是……
齐师兄待他也极好。
一时间,岳清池心头十分为难。
“江少主,家师有请。”
一个颇为魁梧的陌生男子突然出现。
“这位是?”
“江兄,这是三师兄,钟惟。三师兄,义父不是去看望净一道长了吗?”
“师父已经回来,知道江少主来访,特命我来邀请。江少主,请。”
原来这就是楚牧的三弟子,钟惟。
岳清池轻声解释道:“师父座下一共五位弟子,大师兄、二师姐,你们都是见过的。三师兄一直在外奔走,前几日才来华京。至于四师兄,他不爱见人,在天门也是深居简出,师父也就由得他的性子。”
这是江怀第一次来到楚牧的起居室,偌大的屋子里除了简易的床榻和桌椅,只有空荡荡的白色墙壁。
不知怎的,江怀想到了一句话,“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这样的一间屋子,与名满天下的楚大侠,还真是……相得益彰!
“江少主,请坐。屋内简陋,见笑了。”
楚牧笑了笑。
“楚大侠客气了。晚辈觉得您的这间屋子,极好。”
楚牧自然看得出来,江怀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的觉得这里很好。
“江少主,日前,威武侯亲自上门赔罪,还带了很多礼物。你和令文坠崖的事,他说……说是因为你屡次驳太子的面子,他心中不忿,抓令文是为了威胁于你。”
楚牧的话说得还算委婉,江怀顿时了然,楚牧今日找他是为了楚令文。
江怀不由地想起了他和秦忆去威武侯府捣乱的事。
那夜,威武侯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为什么要抓楚令文,为了给他一个教训。
江怀还记得自己当时戏谑的表情,他会相信,才怪。
只是,此刻却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
“楚大侠,您到底想说什么?还请明言。”
听到江怀的话,楚牧的笑僵在了脸上,他心中不免有些气急。
楚牧早就听岳清池提起过,江怀似乎对令文有些不同寻常。
这个时候,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了,江怀却是这样的反应,这是让楚牧始料未及的。
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能怎么说。
楚牧尴尬地笑了笑。
“江少主,令文待人诚挚,天真浪漫,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孰不知,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万老前辈不日就来华京了,想来子母蛊一事,应该有所进展了。
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养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楚某心中万般不舍,总想多留她几年。
唉,坠崖一事也不怪江少主。楚某已经跟威武侯说清楚了,令文与江少主只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