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枣红色的桑塔纳停在斑马线前,等着红灯。
安枫抬眼看了看后视镜,文静正靠着窗,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双眼是无神的,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和方晏昕搭上。”
这话挺平常的,但在许业听来那就变味儿了。
许业眼神有些危险,几个意思,一个方晏昕不够还得再来个安枫?
文静回神,扯了个笑,“安警官还真是那么八卦呀?”
安枫浅笑,开玩笑般的语气道:“是啊,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呗。”
文静展眉,鬼话张口就来,“因为他帅气,家世又好,我一个寡妇,他都不介意,还对我这么好,又是研究菜谱做好吃的讨好我,又是尽心辅导我学习,这么好的一个完美男人,我可得好好抓住了。”
安枫以前也许会信一下她的鬼话,接触这么几回,文静嘴里就没几句真话。
“刚刚我套过方晏昕的话了,他的眼神里对你没有感情,就比如今天送你回家这个事,占有欲是男人的天性和本能,他若真对你是真心的,他只会强硬的亲自送你回家,而不是将你交给一个不熟,没多少血缘关系的表哥手里,而你的言行对他很是疏离客气,我猜,你俩应该达成某种约定,逢场作戏罢了。”
许业内心疯狂点头,这说的不就是他嘛。
占有欲强哪里不好了,说真的,他只想把姐姐捆在身边,谁也别惦记。
“啪!啪!啪!”文静鼓掌,“不错不错,不愧是安警官,你既然猜到我和他是逢场作戏,那你还问什么?”
绿灯这时亮起,安枫开动车子,漫不经心道:“你找上方晏昕,是不是为了接近方寒川?”
文静挑眉,“你最近查案有进展吗?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在和你作对?”
安枫沉默了。
文静说的没错,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查林厂长的案子。
他去找卷宗,那一年整个长右县的卷宗就唯独少了林厂长的卷宗。
去查是谁把卷宗调走的,没有任何调走记录。
那就只能说明卷宗是被人偷偷拿走了。
没有卷宗又怎么查。
他跑去查赵怀民。
发现这个人无时无刻都是老好人的样子,谁都对他赞不绝口。
他怀疑过钢厂的账目,赵怀民既然上位,那肯定是要谋财的。
但是王大海因为贪污,上级领导就让专业人员查过钢厂的账,除了王大海贪污的钱,没有任何的问题。
要么这账确确实实没问题,要么就是假账做的天衣无缝。
他更相信后者。
王大海的案子都已经结了,现在他没有理由和上级申请派人再查钢厂的账目。
警察办案也是有法规的,上级领导不可能因为他的一点怀疑就同意他的申请。
他还是不死心,去查林珍的死因,发现林珍的尸骨并没有埋在王家祖坟里。
当年王家压根儿就没给林珍办葬礼,对外声称拉出去火化了。
他托监狱里的朋友问过张春梅。
张春梅一口咬定说林珍的遗体被火化了,骨灰已经扬了,死活不承认下毒的事儿。
不管他怎么问,张春梅依旧不改口。
那就真的有可能是被火化了。
他不信邪,又跑去火葬场查过当年的记录,并没有林珍遗体的火化记录。
好几个火葬场都查过,一样都没有记录。
火化尸体需要正规手续的,开这些手续流程很多。
若林珍真是被毒死的,大概率王家人心里有鬼不敢走正规流程办理,买通了火化场的人偷偷把尸体火化了。
他不服输,愣是去找当年火葬场的在职人员。
调查一番下来,除了有一个发生意外早在五六年前死了,其他人都没有说谎。
那就显而易见,哪儿有什么意外,大概率都是人为。
没有证据证明林珍是死于毒药,更没有证据证明王大海和张春梅下毒。
这案子就僵在那儿,毫无进展。
甚至他调查期间都还有人说,“即便是证明王大海和张春梅下毒害死了林珍,但林家人都死完了,张春梅有可能只是个从犯,顶多再追加几年有期徒刑,又有谁在意呢?”
那个时候的安枫就很气愤,“我在意!迟到的公道也是公道,总比没有的好!”
但也只是惹来那些人轻蔑的笑,背地里说他这个二世祖可真天真。
他们都知道他的家世背景,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是小少爷又在瞎折腾罢了。
安枫无意中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他多么努力,谁都只会看到他姓安。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改个姓,这样那些人会不会承认他的能力?
当然他也这么提出过。
得到的回应是爷爷和爸爸的混合双打。
打完后奶奶和妈妈就上场给他各种讲道理,“儿砸,那些人只是酸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要是那些人还嘴贱,奶奶就去撕了他们的嘴!”
安枫非常明白这些道理,但他觉得奶奶和妈妈要是真这么干了,他不就坐实了仗势欺人嘛。
他就这么别扭着,死心眼儿钻着牛角尖,啥时候钻通了啥时候觉得舒心。
文静这人的行为逻辑,似乎跟林家有关。
既然也在调查林家当年的事儿,甚至知道的比他还多,那就是一个突破口。
“你和林珍....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