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枫作为这起爆炸案的主要负责人,那是忙的脚不沾地的。
坑里那些人骨拼凑了一下,两具男性尸骨,还都是残的,不全。
一具二十岁左右,一具五十岁左右。
死亡时间大概有二十年以上了。
通过走访调查,二十一年前赵怀民说既然在县里当警察,他们家就得搬到县里,期间就赵怀民偶尔回来修缮屋子种种田过,从来没见到他哥和他父亲。
后面又听赵怀民说父亲得了病去世了,哥哥也不幸得了同样的病,几年里相继离世。
那些村民没多想啥,这年头,谁家不生个病。
人死了讲究落叶归根。
赵怀民还回乡办过葬礼,后山上有两座坟就是他哥哥和父亲的。
但是按照调查来看,赵怀民当年是一个人去了县城居住的,并没有见过他的父亲和哥哥。
警方把那两座坟挖开,确确实实有两口棺材。
掀开一看里面零零散散一些人骨散着,拼在那两副尸骨上,很吻合。
死者身份那就确定了,年轻男尸是赵怀民的哥哥赵怀仁,年长的是他的父亲赵心德。
从这些骨头上的痕迹来看,是被人一刀刀砍碎的。
尤其是哥哥的头骨,只有小半块天灵盖,其他的都被砍成了碎渣,拼都拼不回去。
可见死状有多么惨。
龚华俊啧了一声,“真就是怨恨到极致的心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安枫又问了问那些村民,赵家人对赵怀民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他是家里的小儿子,当爹妈的都会偏心疼小儿子,他爹妈啥好东西都想着他的,省吃俭用送他去当兵,后面退伍了回来后托了不少关系送到县派出所当警察,工资待遇特别好,那会儿赵心德还为他摆了席呢,他可以说是我们村里最有出息的孩子了。”
有村民反驳,“不对,应该是不好的,我反正看到赵怀民从来不喜欢笑,整天马着个脸,好像我们欠他钱似的。”
“你应该是记错了,他哥才是那个不咋个笑的,我小时候老想找他玩儿,他不太合群,不喜欢和我们这群人耍。”
“得了吧,你经常伙同那几个灾舅子娃儿喊他野种,他能笑得出来怪求了。”
“他本来就是个野种的嘛,你看他现在干的这些事儿,不就是野拐子搞的能干出来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这两个村民争的面红耳赤的,下一刻似乎就要打起来。
龚华俊大声吼了一嗓子,“行了,都不要吵,你们的意思是他们俩并不是亲兄弟?”
村民连连点头,“对的,赵怀民还在他妈肚子里头的时候,他亲爹就病死喽,没过一个月他妈大起肚子就改了嫁。”
“那个时候赵心德的老婆难产死了,生了个儿子,赵怀仁就比赵怀民大半岁。”
“赵怀民出生以后就跟着赵家姓了,他十九岁的时候,他妈有一天下河洗衣裳不晓得是踩滑了还是咋的,淹死求了。”
安枫大概知道什么原因了,“也就是说他继父和母亲对他其实是不好的是吧?”
“应该是撒,亲妈死求了,当后爹的,哪儿看得顺眼别家的儿子嘛。”
有村民插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按理说他们兄弟俩不是亲兄弟,不晓得为啥子他俩长的很像,晃眼儿一看还有些分不出来。”
“对对对,我也想起这个事儿了,他们俩长的很像,我有的时候都分不清他们俩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要我说啊,赵怀民应该就是赵心德的儿子,不然不可能长得那么像。”
“也就是说她妈早就红杏出墙了,难怪死了老公没得一个月就改嫁。”
一群村民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各自猜测,争的面红耳赤的。
从这些信息里分析,安枫大致明白赵怀民为何会这么极端了。
龚华俊嘀咕了一句,“就这种畸形的家庭环境下,没有哪个人能活的正常。”
安枫不太明白,如果按照这种说法,他继父既然是亲生父亲,他又是小儿子,亲爹亲妈宠着爱着,他怎么会这么怨恨他父亲和哥哥的?
应该是哥哥怨恨父亲和弟弟才说的通。
这个想法瞬间点亮了安枫的眼睛。
“这事儿不简单,你去查一下当年他入伍的部队,我去长右县。”
龚华俊也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两人分头行动。
孙所长积极配合安枫调查,把当年赵怀民在这儿当警察的相关资料全都找出来。
照片有一张,年代十分久远了,分辨不出来样貌特征。
但是资料手写的姓名那一栏暴露出一些端倪。
民字的左上角有一小撇,还顿了一下才往下拉写的那一竖。
孙所长去问了当年负责填资料的老警察,他回忆说这个资料是赵怀民自己亲手填的。
能把名字写的不熟悉的,那就只能是一个原因了。
来当警察的实则是哥哥赵怀仁!
但不能只看这一项就能确定赵怀民的真实身份。
龚华俊很快打了个电话给他,在电话里说清他查到的事儿。
当年赵怀民同一个部队的战友,他们都统一口径说他们见到的赵怀民就是现在这一个,一直都有联系的。
当过兵的和没当过兵的,哪怕是长得再像的人,一眼就能分的出来。
也就是说当年入伍参军的也是赵怀仁,只不过名字是用的赵怀民的名字。
安枫又去教育局找了一趟赵怀民的岳父,丁有德。
他说当年赵怀民当兵的时候就认识他女儿了,那会儿也只是认识阶段,并没有处对象。
退伍回来后,那段时间赵怀民跟变了个人似的,对他女儿动手动脚的,举动轻浮,后面他出面‘敲打’了一番,赵怀民才老实,不敢再冒犯他女儿。
赵怀民进了派出所当了一段时间警察后,人也沉稳许多,后面调职去钢厂,没几年就凭着实力爬到副厂长的位置,工资多了不少,他才把女儿嫁给他的。
结合这些资料,安枫拼凑了一下赵怀民,不对,是赵怀仁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