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很兴奋,喝了不少酒,车开得跟飞机似的。
他隐隐约约的那个想法,得到了验证。
这世上,真是啥奇葩都有,庄书生竟然有这样的爱好。
虽然今晚只是从小崔这里得到了初步的验证,但方舒知道,自己估计的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庄书生猎艳跟别的男人不同,他只爱孕妇。
这令方舒大开眼界,这种爱好,他是闻所未闻。
方舒是先到的李荷花家,跟她讨论了好多种方案。
这种事,对于小崔而言,说出来没有半点好处。
说出来,一方面,就是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每一次重复,都是再次伤害。
另一方面,后来她算是既得利益者了,把真相说出来,就怕每个月的工资也就没了。
所以,想让她说出来,还真的费一番心思。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找到好方法。
直到黄玉莲来了,私下里李荷花跟她说了这事,黄玉莲就笑了,“姨,就这点事还用得着商量来着,把照片给我,我有办法的。”
方舒和李荷花选择了相信,但嘱咐她机会只有一次,第一次搞不定,以后也就没机会了。
第一次不开口,以后更不会开口。
黄玉莲是个有智慧的女子,她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小崔就指认了庄书生。
当然,在庄书生照片出现之前,她就认出了第一次欺负她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教育局长,一个是商务局的副局长,现在都在努力学缝纫呢。
对于这两个渣渣,方舒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兴趣点,全都在庄书生身上了。
黄玉莲告诉他们,小崔说,庄书生第二次召见她时,完事后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说,他最喜欢有了这种肚子的女人。
方舒从这句话里,得知了庄书生这奇葩的爱好。
猎艳的男人很多,但对孕妇如此专一的男人,他是第一次听说。
当时心下不禁骇然,脑子里一一闪过那张纸上的77个名字,虽然不记得,但他知道,这些名字都一一对应着像小崔这样的怀孕女子。
如果自己分析没错的话,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经历,都被逼或者自愿跟庄书生上过床。
而且,她们都选择了缄默。
只因为,她们需要福利厂的那一份工资。
虽然不知道这份工资能领多久,但毕竟那也是一份补偿。
连平治下的普通妇女,哪有反抗庄书生的勇气!
别说这些女子了,就是一把手的万永祥,在方舒来到他身边时,不也跟个小媳妇一样,忍受着每一天的窝囊气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万永祥又何尝不是一个被庄书生欺负的孕妇?
想到这里,方舒亢奋的心情渐渐低落下来,憋闷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放慢速度后,他摇下车窗,深深地呼吸着从车外涌进来的新鲜空气。
这新鲜空气,携带着氧气进了大脑,让他顷刻清醒下来。
别说小崔认出庄书生就是那个畜生,就是另外那77人也都认定是庄书生,就这点事,能奈其何?
他可是一县之长,在连平无人能及的县长。
想将他拉下马,谈何容易!
邢通,以及欺负小崔这两个渣渣,都进去了,庄书生还不是毫发无损?
邢通及赛红楼,涉及了那么多官员,跟庄书生有牵连的,又何止那两个官员,简直是多了去了。
这庄书生,不是易与之辈!
眼下还不到笑的时候,首先要想办法,让那77名孕妇中的大部分,指认庄书生。
这还得悄悄地进行,在绝密之下查证。
一旦引起庄书生的警觉,以他的手段,这些女子估计敢说的,不会超过一巴掌的数。
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有多少敢于抗争?选择沉默以对,不助纣为虐就算是高尚情操了。
这个社会,还有多少节操可言!
77人,需要做大量的工作,而且每一个人都是一把与众不同的锁,必须找到开这把锁的钥匙。
如果让他一个人去做,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方舒本来想通过公安来做,石磊牵头。
可那样,就等于是大张旗鼓,庄书生不瞎不聋,很快就会知道。
那后果可是不堪承受的。
女人,更懂女人。
方舒想到了黄玉莲从小崔那里得到真相,那么另外的女人,是否可以找到像黄玉莲这样的人。
于是,方舒想到了边倩倩,这个女孩亲和力很强,就是像滕思可那样的省城女孩,到了白沟都围着她转,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只是,她的工作范围只在白沟,手伸不到连平全县。
白沟只有一个孕妇,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把边倩倩调任团县委?
这也许是一个渠道,凭她的能力,也许用不了三个月,这事还真能摆平。
方舒点点头,此刻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一根烟已经烧掉了一半。
他微微愣了一下,弹去烟灰,头脑又清醒了不少。
可是,即使是边倩倩能在三个月之内做到了,那时候,形势变成了什么样,谁也说不准。
凭着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单薄,对了,妇联里女能人也是不少。
可他想了想,妇联那边,虽然认识几个人,没有一个像边倩倩这样信得过的。
这就难办了,这计划,真的难做,比在军营那会,制定一个突击计划好像不遑多让。
唉,他叹了口气,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道题,看来暂时无最优解。
还得找其他人商量商量再行定夺,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他还是说服了自己,暂时放下。
再次启动汽车,缓缓地开动起来。
很快,小楼后的那棵木秀于林的杨树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个转弯,车子就来到了屋旁的小路上。
平常,这里很少有人经过,这条小路成了他的专用,所以方舒的车子,都是停在这条路上。
他停下车熄了火,像大多数男人那样,坐在车里好一会才推开车门。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异常。
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更没有看到什么,只是一种直觉,一种经过千万次训练之后产生的非常敏锐的直觉。
但他的动作并没有丝毫迟滞,从车里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