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西北角一处安静的院子里。
慕南枝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这是她让红英早就暗中相看的院子,前两日终于谈妥了价钱,买了下来。
环境清幽,最主要的是……
墙头上冒出来一个脑袋:“红英,这盆发财树给你。”
正是流英。
好巧不巧的,景北辰又买下了自己隔壁的院子。
慕南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流英和红英两个人在墙头上蹦来跳去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此时正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对面喝茶的景北辰:“王爷,不然在墙头上开个门?”
因为这院子里没有外人,所以慕南枝又恢复了原来的称呼。
景北辰微不可见地有些落寞,随即点头称好。
“那改日我找一个工匠师傅来……”
话未说完,就听见流英的声音:“慕小姐,哪里需要那么麻烦,您就瞧好吧。”
景北辰几乎是两步走到了慕南枝的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刚要说什么,就听见“砰”的一声,随即轰隆一声巨响。
墙头轰然倒塌,响声巨大,尘土飞扬。
慕南枝:“……”
锦桐:“!!!”我的耳朵!
等等,小姐的耳朵?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就瞧见王爷正捂住了小姐的耳朵。
锦桐:王爷对小姐真好。
慕南枝刚要朝着景北辰道谢,却忽然想到什么,红英呢?她刚刚是不是去墙那里拿东西了?
被砸到了?
想到这个可能,慕南枝蹭的一下子起身,朝着墙头这边疾步走了过来。
还未走近,就看见一抹人影在尘土飞扬中站了起来,她呸呸两声,然后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
“该死的,流英,你眼睛是不是瞎,没瞧见我正在这边呢?”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十二分的怒气。
慕南枝看着红英没事儿,心中松了口气,然后看向景北辰,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
流英则是吓傻了,这个“土人儿”是谁?
“红英?”他差点儿把红英埋起来?
想到这个可能,流英猛然想到什么,转身便开口抱头乱窜!
红英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抄起了一块石头,在流英身后紧追不舍!
二人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转起来。
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慕南枝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但是瞧着那乱七八糟散落一地的石头,她无奈叹了口气。
“别担心,下午我便找个工匠师傅来。”
景北辰的声音轻轻响起,慕南枝失笑,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锦桐回神,急忙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人,正是阮秋籍和江映晚。
“阮大夫,阮夫人。”锦桐问了声好,便将他们引了进来。
慕南枝看着两个人,心中便已然猜到了他们是为何事前来。
慕南枝并未隐瞒自己的住处,所以两个人找上门来,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阮大夫,阮夫人,屋里请。”
二人一进院子,便被吓了一跳,这院子里墙头怎么还倒塌了?这是在拆家吗?
可他们现在哪有心思去管这些,脚步匆忙地走进了屋子。
“云笙,月儿姑娘呢?”
江映晚心急如焚地开口。
“回家了。”慕南枝不急不缓开口。
回家了?夫妻二人瞪大了眼,可是她的家在哪里?
“云笙,烦请告诉我们月儿姑娘的家在哪里,我们想找她……”
“一来一回的话,怕是不下十日的功夫。”慕南枝的声音始终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十日功夫?夫妻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绝望。
但很快,阮秋籍的眼神里又升起了几分希望。
他的眼神落在了景北辰和慕南枝的身上。
“云笙,我知道现在求情为时已晚,但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替禾儿求求情。”阮秋籍一脸为难地看着慕南枝,“她一个女孩子家,若是真的进了牢狱的话,日后可还如何见人啊。”
直到今天早晨霍廷霍大人上门,他们才明白过来,月儿姑娘报官了。
江映晚和阮书苒当场傻了,而看着那些衙役们上来捉拿自己的阮书禾,则是直接瘫软,昏迷了过去。
因为昏迷了,所以阮书禾并未被立即带走,而是被衙役们守在门外,什么时候醒来了,什么时候带到衙门。
这,谁还敢醒过来?
看着阮秋籍着急的样子,慕南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一直都认为,阮秋籍和江映晚两个人虽然有些宠溺孩子,但大是大非上是分得清的,毕竟自己上次那般吓唬阮书禾,他们依旧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此时她才明白过来,毕竟上次并未妨害到阮书禾,这次就不一样了。
她若是进过牢狱,这辈子怕是都不能找一个清白的人家了。
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件事情,是阮书禾害人在前……
“阮大夫,此前阮书禾害我,我并未与她计较,可月儿不是我,她做的决定我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请回吧。”慕南枝摇头,表示自己帮不了忙。
江映晚见状,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云笙,若你能帮帮我们,那萤火芝……”
话语还未说完,就被慕南枝打断。
“阮夫人,一码事归一码事,若你想要以此事威胁,那我也无话可说。”慕南枝顿了顿,“帮忙相看的事情,我只能说抱歉了。”
听见慕南枝的话,景北辰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疑惑,枝儿为了自己答应了江映晚条件?
江映晚脸色变了变,笑容有些勉强:“云笙,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萤火芝是我答应了的事情,我定然不会反悔的,只是你能不能向霍大人求个情,莫要抓走禾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险些掉下泪来。
她知道,是她疏于对禾儿的管教了,才养成了禾儿这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才造成了今日的后果。
她真的只是想要一个机会而已。
看着江映晚面色凄惨的样子,慕南枝摇了摇头:“不能。”
若事事都用忏悔解决问题的话,要府衙何用?要牢狱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