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巴邦得知有人来攻城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慌乱。
“多少人?”巴邦问道。
“人数应该不多。”前来通报的盗匪回答得有点结巴。
“那你为何这么慌乱?”巴邦有些意外。
毕竟以内城的地势,就算来几百人,内城的盗匪人数要守住也已经绰绰有余了。
“不是人的问题,是......是......”通报的盗匪仍然结结巴巴的说着。
巴邦听后直接站起身问道:“想清楚再说,不要慌乱。”
巴邦说的时候直直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通报的盗匪从进门就一直大口喘着气,当巴邦左手搭在他的肩膀,眼睛看着他之后,他的呼吸突然平缓了许多。
随即缓缓开口道:“我和阿勒斯和往常一样值守,突然听到巨大的撞击声,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看着一枚巨大的石块飞过我们头顶,击打在城墙上变得粉碎。阿勒斯还留在那里,让我来通知。”
巴邦眉角微皱说道:“投石器,好大的阵仗。你通知大家了没有?”
通报的盗匪说道:“还......还没有,我觉得要先来通知巴邦老大你。”
巴邦大叫道:“那你还不快去!”
巴邦这句话显然是动怒了,吓得来通报的盗匪赶紧往外跑去。
可刚跑到大门处,巴邦又开口了,这次他的语调相对平静:“慢着,你让一半的人直接去城门,剩下一半去仓库把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搬出来。”
“是是是。”盗匪边说是边不停点头,接着便跑走了。
巴邦穿好衣服,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太过慌乱,反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巴邦房间所在的建筑是整个内城的中部偏东边的位置,这并不是之前城主的就寝的地方。
巴邦选在这个位置,只不过是因为它离任何城墙都是差不多的距离,这样无论他想站上哪片城墙,都可以在一个相对短的时间内实现。
站在城墙之上俯瞰下方,对于巴邦来说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下面是什么、是哪些人对巴邦来说都无所谓。
他只要确保自己站在最高处,连呼吸都会更顺畅一些。
走到主干道的巴邦朝着城门方向看了看,此时天已经开始亮了。
他所在的方向看不出城门方向有任何事情发生,耳边传来一连串有规律的撞击声,让他并不急着前去。
这撞击声如此规律,却没有中断,听着并不像进攻的声音。
这只是因为巴邦很清楚,整个塔尔用于防御工事的岩石,都是硬度最高的花岗岩。
而投石器所用的石头,为了方便制作成一定的大小,都采用的质地相对软一些的页岩。
当然哪怕是页岩,如果要击中血肉之躯的人,那也是非死即残。
可这些东西对于塔尔城墙来说并不能造成多大损伤,多数情况下是击中城墙,所投掷的巨石本身会变得粉碎,造成四散的效果,对城墙之上的士兵造成损伤。
而此刻,内城城墙之上并没有多少士兵,这倒反而不必担心了。
巴邦朝着城门走出了三步,他突然意识到:这投石器击打的声音,听着规律、不急促、且没有中断。比起进攻反而更像吸引注意力,从一个地方吸引注意力,那主攻必然是从另一个地方发起。
想到这里,巴邦随即改变了前进的方向,转而走向了偏厅方向。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群盗匪拿着弓箭迎面跑来。
巴邦随意扯住一个盗匪问道:“上次,阿塔被俘虏那次,他们撤退的时候没走城门?”
那个盗匪,想了一会儿立刻说道:“是的,巴邦老大。他们是从城门进来的,可是......可是......”
巴邦说道:“可是他们没有从城门撤退,好像凭空消失了?”
盗匪说道:“对对对,城门的人一直守在那里,我们都在偏厅那边的城墙搬值钱的东西,我们一开始都以为那人只是为了求财,可我们搬到一半就感觉不太对劲,朝着那人挟持阿塔退入的塔楼去看看。结果什么人都没有,后面我们所有人都上了城墙,搜寻他们的踪迹,可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巴邦说道:“行了,知道了,你跟上他们快去城墙帮忙。”
那人连连点头,朝着大队伍跑去。
巴邦直接走向偏厅一侧的城墙,这城墙之下,还留着一些当时盗匪搬来凑数的物件。
巴邦拿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他们也不算太笨,人家索要值钱之物,就搬了这么多凑数之物,虽然值钱却太笨重,当时那个情况根本不可能搬出去。看来是打算在故意装傻,然后趁机救回阿塔。可人家根本就没想要那些东西,他们的目标就只有阿塔。”
巴邦看着那一堆因为太笨重,盗匪们都懒得搬回去的东西,沿着城墙壁往上看,的确有一间塔楼就在这里,可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既然那么多人看着他们进去了,那这上面多半是有什么问题。
巴邦沿着城墙走了上去,此时天已经大亮,塔楼里面虽然没有光源,可构造十分简单,就是一间石头砌成的屋子,四周只有石窗,不可能有什么机关,能让人凭空消失吧。
巴邦走出塔楼朝城墙下看去,如此高的距离,凡人之躯跳下去必死无疑。
巴邦想不明白,他直接从城墙爬上了胸壁,城墙之上凹凸的结构,实际上也用了相当宽的石头砌成,只要人的胆子够大,是能站上去的。
站上胸壁的人,除了胆子大,还需要注意的便是强风。
有风的天气,稍不小心便会被风吹得失去平衡。当然,如果只是朝着城墙内跌落,并无问题。
可如果是朝着城墙之外跌落,那恐怕就得摔得粉身碎骨了。
不过,这对巴邦来说是例外,他一直就喜欢站在城墙的胸壁之上俯瞰下方。
毕竟这样才足够高,所有人都能做,大部分人都不敢做之事,才有做的价值。
每当巴邦站在胸壁之上,他俯瞰下方的整个外城,他看到的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征服感。
他觉得哪怕是自己的脚底,也与外城之人的头顶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所以他沿着城墙的胸壁开始行走,尽管他明白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可每当他站上城墙之上的胸壁,便无法控制自己,这种高度让他有一种无来由的自豪感。
他明白他现在所在的高度,是外城那些人踮起脚尖,伸直双手都无法触及的高度。
此刻,他傲然睥睨着四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种感觉能让他异常满足,而下一刻,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从他脚边的不远处爬上了城墙,站上了胸壁。
只见那人喘着气,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他,而只是停在了胸壁之上,擦着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
而巴邦却看得真切,那人站在胸壁之上,比他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