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零六分,火车准时到达梨阳车站。
赵瑞与父亲挥手告别,顺着长长的队伍,刷过票后走出了大门。
赵成华凝望着儿子离去的身影,高高举起的手,久久没有放下。
梨阳的夏天,近些年有些干燥少雨,在各自要去的车厢标识后站队等了几分钟,就有人汗流浃背、脸冒油光。
列车刚进站停稳,车门还未打开,人们就迫不及待地往前拥挤一团。
列车员下车维持好秩序,零星出来几个乘客,大家才排队一个个往里走。
赵瑞刚把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把书包拽到胸前坐下,火车就缓缓发动了。
“不怪大家这么着急,这就是华夏速度么?”
吹着凉爽中带着一丝焦躁的空调风,赵瑞沉吟一句。
他没买卧铺票。
一来,卧铺票享受不到硬座这样五折的优惠,折算下来大约是七五折;再有,这是老爸掏的钱,要省着花。
20个小时,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赵瑞之前出言试探张雪丽,乃是他有意为之,为的是验证一些与自己关系不那么紧密的人,命运轨迹是否也发生了偏转。
最后证明,确实是他想多了。
“不像我们班,好多同学的分数、甚至报考院校,都与梦境前世有一定差别……曙光大学——我只记得出任务时去过一回,但是梦境里没有相关画面。我的命运,从此拐向了另一条岔路……”
梨阳作为本次列车的第三站,上车的乘客还不是很多,赵瑞与一位35岁左右男子相对而坐,礼貌地微笑示意。
下午五点,列车到了泺邑,涌上来一大批乘客;
晚上十点多,过了彭城后,车上已是人满为患,走道上都站满了人。
谁想去一趟厕所,那得一路“跋山涉水”加道歉。
赵瑞安之若素。
靠窗的乘客起夜去厕所,推他一下,他也不恼;等那人回来,提前挪动屁股,再让一次位置。
一晚上,他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修炼。
火车轻微的晃动,影响不到他日益稳固的打坐。
第二天早上6点多,东方泛起鱼肚白,火车到达魔都。
早就整装待发的乘客,哗啦啦下去一大半。
赵瑞背着书包,提着行李箱,回头看了眼比在梨阳时还空荡的车厢,奔向光线暗淡的魔都车站。
根据通知书附带的提示线路,赵瑞坐了一个多小时地铁,走出五芒场站,外面天已大亮。
“还有三里路,接着走吧!”
赵瑞推着行李箱,卡拉卡拉地响,绕过一个商场,沿着公路往西而去。
路上有好多新生同行。
他们多有父母之一相伴,说说笑笑之间脚步轻快,充满了对未来大学生活的兴奋和期待。
“快看,快看!震旦楼!”
临近一个路口,有人指着远方那高耸壮观的大楼喊道。
“蔚为壮观啊!”
要是高空砸下一个锻体六阶异能者,那后果……咳、咳!赵瑞赶紧止住这危险的想法。
曙光大学在魔都一共有四个校区,本科新生是要到本部校区学习一年,再根据学院不同,分往其他校区。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曙光大学正门口格外热闹。
“曙光大学”四字门楣上,拉着一条迎新横幅,新生们由左边门井然有序进入。
进到校园里的迎面第一眼,就是教员那伟岸的雕塑,左右两侧的道路上支起了一个个太阳伞,树上拉满了各种颜色的小彩旗。
赵瑞才走几步,早有那热情的志愿者迎了上来。
“学弟,哪个学院的呀?”
“计算机系。”
“噢,计——那边!往左边走,右手第三个太阳伞就是。那里会有人接待你的。”
“谢谢!”
“这个学弟有点小帅啊——”
志愿者学姐久久凝望着赵瑞的背影,捧着有些发烫的脸颊,犯起了花痴。
赵瑞一米八一的瘦高大个,在人群里很是显眼,但与接待他的那位计算机学院学长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那位学长姓张,身高足有195cm以上,是校篮球队的队员,沿途介绍着各个建筑,把赵瑞带去东区宿舍楼。
26寸的拉杆行李箱,在他的映衬下,显得娇小可人。
进了13号宿舍楼,把人交接给宿管阿姨,张学长就告辞回去了。
赵瑞拿出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领了水卡和钥匙,提箱往323号房间走去。
上了三楼,快走到西边走廊尽头,赵瑞发现323宿舍的房门敞开着。
一个细眼睛男生和他的父亲,正在里面收拾床铺。
“你好!叔叔你好!”
“你好,我叫陶亚军,来自中原省。”
细眼睛男生放下手里的衣物,伸出手来。
“赵瑞,齐鲁省。”
赵瑞与陶亚军的手轻轻一握。
这时陶亚军的父亲赶紧道:“以后你们就是大学四年的同学了,麻烦互相之间多照料!”
“叔叔,客气了!应该的。”
“赵瑞你是几号铺?”
“4号。”
“那就是入门靠西这个,我是3号。”
“哦,好的。”
房间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天花板上一南一北两个灯罩,中间是一个可旋转的电风扇,上床下桌,加上一把椅子,没有空调。
323是南向的房间,采光十足。
一米九长的床铺,比赵瑞还高,下面的书桌占了一大半空间,将衣柜挤到一边。
洗漱间、卫生间则在房间外面。
此时,1号铺上已铺好了被褥,行李箱也插在预留的铁架上,但不见人影。
还剩2号同学没来。
“你们先忙,我去艺教中心取下行李,回头聊!”
“哎!我陪你!”
“这怎么好意思?”
“我这边忙得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爸,你先在这屋休息一会儿,我和赵瑞去去就来。”
陶亚军的普通话口音,“zhi chi shi”矫枉过正,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两人出了宿舍楼,照着门口所发礼包里的校园地图,往艺教中心而去。
一路上,陶亚军的话匣子打开了。
“赵瑞,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695。”
“嗬!这么高?”
“你多少?”
“跟你比不了,我才645分,不过我们中原省这一届理科一本线是552分。”
“我们一本线是580分,其实都差不多。”
“差不多吗?”
陶亚军疑惑道,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