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康平拉开面前的丝绸窗帘，强烈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到屋内，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阴霾。
    他，实在太害怕了！
    两个月以来，一起玩耍的伙伴接连死亡，陆续参加了几次好友的追悼会，直至上次猛然惊醒。
    联想到几人做过的某件事情，他慌了。
    近乎逃跑地离开还未结束的悼念仪式，一头扎进这个环境幽静、防卫等级极高的别墅里，再也没有迈出大门一步。
    “就剩我了、就剩我了……”
    他喃喃自语，瞳孔不由自主地涨缩，嘴角颤抖，身体如坠寒冬。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吓得他一激灵，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少爷，午饭做好了，请用餐吧！”
    门外传来熟悉的保姆说话声。
    “放、放餐桌上，我一会儿就去吃！”
    湛康平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沙哑。
    “那快点哦，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外门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呼——”
    湛康平靠着窗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以前都好好的，怎么这次就出事了……
    赵瑞与韦宇文交流了一会儿案情，发现这位光华大学的同学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许多资料都是他根据自己的推测，登陆警察系统查到的，甚至今天还打算去实地调查。
    听取了韦宇文的某些猜测，赵瑞也不禁产生了一些想法。
    被动接受从来不是他所喜，主动出击才是一贯的风格，距离晚上的行动时间尚早，赵瑞就跑去跟稳坐钓鱼台的刘专员交涉去了。
    “赵同学真积极啊！你们昨晚回来那么晚，应该多休息，养精蓄锐对付女鬼，才是正事啊！”
    “我就是想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闲着也是闲着，还望领导准许我的请求。”
    “……行吧！到底是年轻，活力四射，我跟严队长说一声。把控好时间，别太晚耽误了正事。”
    半小时后，赵瑞坐上一辆警车，往魔都某个郊区驶去。
    车上除了他，只有一位刑警兼司机。
    按照严队长的说法，赵瑞这些人想走，派几个人也是看不住的，全看自觉。
    有一位警员陪同，提供一些官方身份的便利，足够了。
    这是赵瑞凭借敏锐的听觉，捕捉门缝里他与刘专员的对话听到的。
    “王警官，一会儿你就说我是你的同事就成。”
    “好的，赵同学——呃，赵警官！”
    在经过了一大片田地，警车停在了一家名为“魔都第三儿童福利院”的大院里。
    慌得福利院院长以为是哪位员工犯事了，亲自陪同，全程笑脸。
    “邓院长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廖乐秋的情况。”
    “小廖她啊，”老院长想起陈年往事，神情复杂道：“那些年我们福利院接收到社会的捐助少，她跟着大家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有好心人领养，以为之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谁知道……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邓院长似是自问，更像是在自责。
    “还请带我们去她生活过的一些地方看看，廖乐秋平时是怎样的一个人？”
    赵瑞开口问道。
    旁边的王警官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大学生问题问得还挺专业。
    老院长不疑有他，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带着两人在福利院里走着。
    有那嬉笑打闹的小孩子从旁边疯跑而过，洋溢着欢乐的美好画面，却让那残缺或歪斜的五官生生破坏了。
    “……”
    赵瑞与王警官互视一眼，怜悯之情溢于言表。
    老院长倒是看得开，反而劝慰起两人。
    “现在国家强盛了，政府拨款、社会捐赠更多了，福利院的诸多方面已大大改善，一些企业也愿意接收孩子们，等到成年，一份稳定的工作足够他们安养余生了。哪怕是一直留在院里，以目前的财政状况，我们也承担得起。”
    走入一间集体宿舍，墙壁被粉刷成温馨而舒适的粉色，高低床都是实木原漆、材料环保，每一件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
    “这就是小廖曾经住过的地方，已经与几年前大相径庭了，那时候睡的是铁床，一挪动身子就嘎吱响……”
    赵瑞点点头，象征性地看了几眼，就退出了房间。
    已经用精神领域仔细探查过了，房间里的任一角落他都了然于心。
    又参观了食堂、教室、娱乐室等场所，就连福利院后面的空地都没放过，累得邓院长花白的鬓角挂汗，坚持着陪同赵瑞和王警官走完这些路。
    “院长，廖乐秋生前最爱跟谁玩在一起？”
    “那肯定是小蝶——马问蝶了！小廖平时比较内向，性格开朗、年纪小她两岁的小蝶，倒是撑起了大姐姐的角色，保护着她不被男孩子们欺负，小孩子们嘛，喜好憎恶这些事情在所难免，我们也只能积极引导……后来小蝶被一对中年夫妇看上认领走了，孤独的小廖就更加自闭了。也是命运使然吧！6个月后，那对夫妻又来福利院领走小廖，我们才知道，小蝶已经失踪两个多月了。”
    “失踪？后来人找到了吗？”
    邓院长摇摇头，“并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那时候天眼系统也不完善，警察过来询问了两回，就没有下文了。每年失踪人口这么多，消息石沉大海，大家就逐渐淡忘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七年前吧？”
    邓院长眉头紧锁想了一阵，肯定地点了点头。
    又问了一些问题，赵瑞就告辞院长，和王警官离开了福利院。
    车上，赵瑞闭着眼睛，调动大脑深层里的记忆，一些画面如梦魇般闪过。
    它们来自那个长长的梦境，发生在自己担任猎魔队长期间，彼此毫无逻辑、只有定格如照片的场景。
    “嘶！”
    赵瑞揉了揉额角，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些，但是那并不重要，他只知道——前世，自己来过这里！
    当刘专员带着韦宇文来找严队长时，这位刑警支队队长，从头到脚指，都是想拒绝的。
    有没有搞错？你们几个玩刑侦探案上瘾了是吧？
    最后，他还是顶不住韦同学真挚的眼神，只能暂缓一件案子，将负责该案的刑警委派协同调查。
    “应该快结束了吧？毕竟案情已经这么明朗了……”
    就当陪过家家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