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听！”
    李文斌噌地站起来，使劲鼓掌，为舍友呐喊助威。
    “哎呦！震撼人心，唱得不比原唱差。”
    “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大家纷纷表达激动之情，女生那边也反应强烈，对着赵瑞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王悦双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赵瑞，眼里光彩熠熠！
    赵瑞却转身望向赵大班长，语气揶揄，“还继续不？”
    “呃，那个……赵瑞你要不歇歇嗓子，把机会给其他同学，还有人没唱过呢。”
    赵禹赫扯了一下嘴角，眼神闪烁不敢与赵瑞直视。
    赵瑞把话筒放到茶几上，夹起一颗圣女果丢到嘴里，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回了陶亚军旁边。
    “赵瑞，牛啊！”
    陶亚军朝他翘起大拇指。
    “一般般啦，小场面而已。”赵瑞很是谦虚。
    这时，此前唱过的一位女生，拿着另一个话筒自信上台，道：“我想给大家演唱一首高难度的歌曲，麻烦班长帮我点个《狐狸精》。”
    这首歌本是男女对唱的，而且语速极快，她却要挑战一人包揽，足见是压箱底的功夫。
    许多男生还没从上一首歌的意境中走出来，幻想着自己是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孙大圣，乍一听“狐狸精”三个字，心中齐齐冒出一个类似的想法——
    呔！你这妖精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棒……
    终有曲终人散，当前后屏幕科普起消防安全知识时，大家才意识到已经三个小时过去。
    于是四个人凑一车，打车返回曙光大学都是凌晨12点半以后了。
    “今晚真是不虚此行啊！没想到赵瑞唱歌这么好听，真给我们宿舍长脸！”
    到了宿舍的陶亚军，犹自兴奋不已。
    “亚军，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原本大大咧咧、瘫坐在椅子上的李文斌，突然板正身子问道。
    “咦？难道不是吗？大家玩得都很开心呐。我看以赵瑞的水平，都可以参加校园歌手比赛了。”
    李文斌却叹了口气，“你还是没抓住重点，浮于表面，只能说你太年轻了。”
    “貌似咱宿舍我最大吧？”陶亚军听得莫名其妙。
    刚入学时，323宿舍就按照年龄排名列次。
    陶亚军91年生人属羊，四人中最大；
    另外三个都属猴，比较具体生日后，依次是凌正卿、赵瑞、李文斌。
    但赵瑞太过星光耀眼了，“老三”这种不相符的称谓没提过几回。
    “有道是‘学无前后，达者为先’，义务教育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上一课吧！都往中间来坐……”
    陶亚军闻言，赶紧拖着椅子，来到宿舍中间的四方桌前。
    “赵禹赫回来吐过之后，他们宿舍忙乎完，这会儿熄灯睡了，都累得打呼噜，不怕隔墙有耳。接下来的谈话，咱们都小点声……亚军，赵禹赫今天一直在针对赵瑞，你没察觉到吗？”
    “啊？”
    陶亚军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住嘴，同时矮了矮脖子，一脸匪夷所思。
    “我没发现啊！”陶亚军转头看向凌正卿，“老凌，你知道吗？”
    凌正卿点点头。
    再看向赵瑞，也是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
    “我去！合着就我蒙在鼓里？”
    “从上了餐桌开始，咱们这位班长啊，就有意把话题往赵瑞身上引导，什么‘教大家先进的学习方法，别藏着掖着’、说说家庭背景、讲讲校园谣传等等，看似关心同学，实则图谋不轨！后来更是为了让赵瑞出糗，联和他平时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开始灌酒……只是没想到赵瑞的酒量会这么好，才没让他得逞。你没看，我和老凌都不去敬赵瑞酒吗？”
    听着李文斌的分析，陶亚军吃惊不少，内心三观受到了极大冲击。
    “后来的k歌环节，那就更其心可诛了！先让喜欢唱的和想尝试的同学过完瘾，再邀赵瑞上台，唱得好就让其继续唱，一首又一首没完没了；要是赵瑞唱歌难听，就鼓动大家给他加油打气，夸他有进步，再接再厉——”
    陶亚军只听得脊背发寒，两腿颤颤。
    同学之间，何至于此？文斌把人想得太邪恶了吧！
    “可是赵瑞明明只唱了两首啊？”
    陶亚军很快发现其中的症结，出言打断道。
    “要么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还得是赵瑞有法子。先用一首红歌表明态度，让赵禹赫见好就收，谁知他并不领情，再来个《西游记》插曲，一阵啪啪打脸，就是不顺着某人预想的剧本进行……依我看来，若是赵禹赫豁出去继续硬刚，赵瑞就该掏出‘儿歌三百首’了吧？”
    见三人目光齐刷刷投来，赵瑞摇头笑笑：“你这个主意好，我当时怎么没想到。”
    “那如果要唱第三首，赵瑞你打算选哪一首歌？”凌正卿十分好奇答案。
    “《难忘今宵》吧。”赵瑞摩挲着下巴，语气淡淡。
    其余三人：“……”
    还得是你啊！掏出这样的大杀器，真tmd绝了！
    沉默一阵，陶亚军还是想不通。
    “为什么要这样针对赵瑞？我们同学一场，又没什么利益冲突，往后四年还怎么相处？”
    “所以说你单纯啊！”
    李文斌叹了口气，目光怜悯，如关怀弱智儿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赵瑞的罪过就是他太过优秀了。学习这么好，在班级乃至校园人气还贼高，不但挤压了每学期拿奖学金的份额，还是入党积极分子，每个班两到三个的入党名额，女生那边王悦铁定占一个，赵瑞再得一个，还有他赵禹赫什么事……再者说了，赵瑞拒绝参加运动会，咱班拿了大零蛋那事你忘了？”
    “人各有志，不得强求啊！一二年级一起比赛，年龄体质有差距，得不到名次很正常吧？咱学院又不止咱班一个如此，赵瑞就算报名了，也不能保证就能进前三吧？文斌，你的结论太武断了！”
    “听其言，观其行，揣其心！凡事皆有因果。你道咱们的班长为何要请客k歌，不就是为了抢占话语权吗？客随主便，你以为是吃饭那会儿的aa呢？日久见人心，你得好好练练了，别到时候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哩！”
    “老凌，你也是这么想的？”
    陶亚军目光迷离，像是看了救命稻草一般，就要拉凌正卿作自己的盟友。
    “我倒没文斌想得这么深。不过班长看赵瑞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事不算光彩，但一般同学也不太容易看出来……亚军，以后你得提防着点儿了！”
    陶亚军身子晃了晃，低头看向桌子，突然道：“我累了，这么晚了，明天还有课，熄灯睡吧。”
    他好像运动过度疲倦地上了自己的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不见，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