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毫不相让，回以白子。
    黑白交替，很快就叠到了十层。
    两人每一次的堆放，都能引来围观的人一阵惊呼。
    随着高度的增加，哪怕借助精神领域寻找重心，棋子的落点也是越来越窄。
    项和安额角已经渗出了几滴汗水。
    他每次放棋子都是战战兢兢、屏息凝神，当成功之后的那种侥幸和得意，让始作俑者的自己都没想到，叠棋子竟是一件这么刺激的事情。
    对面的赵瑞始终稳扎稳打，有条不紊地一次次放上白子，就连用的时间也差不多。
    项和安慢慢就顶不住了，在放第十三层时，那安放的位置已精确到了发丝级别，多次尝试不敢放下。
    他最后一咬牙，选定一个位置，小心放了下去，然后——
    棋子就塌了。
    “唉——”
    大家发出惋惜的叹息。
    项和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输了，望着散乱的棋盘发呆。
    “一次定输赢变数太多，三局两胜怎么样？”衡晓青提议道。
    “我看行，赵瑞你的意见呢？”秦学民转头看向赵瑞。
    “我没意见。”
    “那就再比一局。”
    围观群众又来了兴致，期待第二场的结局。
    但重振旗鼓之后的项和安，又输了。
    这次更快，换成白子的他，在放第十层时，棋子塔就塌了。
    “老项，你对比赛结果有异议吗？”孟星晖问。
    项和安苦笑摇头。
    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孟星晖当即判定——赵瑞胜出！
    只等其他赛道决出的异能者，第三阶段共同竞争那宝贵的名额，所以到第一学期结束前，他都没有比赛了。
    或许是生赵瑞的闷气，周末的第二天，谢绮彤拉着她的小姐妹们逛街去了。
    赵瑞正在震旦楼里看书，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是赵瑞同学吗？”
    “是我，您哪位？”
    “我叫谢涤修。”
    “副校长老师好，您找我什么事？”
    “我想跟你见一面，安邦路500号的教师公寓，三栋302，我在家里等你。你现在有时间的吧？”
    赵瑞：“……有的，谢老师稍等，我马上赶过去。”
    曙光大学教师公寓，是方便学校的老师就近教学而建的，楼层不高、房屋众多，在魔都树沪区这寸土寸金的中心位置，占据了一大片的土地。
    放下电话，赵瑞不惊扰周围同学悄悄离开了阅览室。
    那边的谢涤修不会想到，刚刚的通话并不是赵瑞真实的声音，而是念力震荡和巽风定位传输形成的合成音。
    出校门，到附近水果店买了两兜水果，确实价格不菲，心疼得赵瑞嘴角一抽。
    到了地方，按响门铃，一个40岁出头、着装整洁的男子从里面推开了门。
    中年男子面露和蔼：“赵瑞，进来吧。”
    谢涤修一点没有副校长的架子，对待赵瑞很热情，顺手接过两兜水果，领着他换好拖鞋，沙发落座。
    “桌上的水果和点心你先吃着，我去沏壶茶水。”
    “谢老师，劳烦您了。”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室内陈设不多，十分简朴。
    茶几上有两个玻璃高脚盆，里面盛着些葡萄、苹果、瓜子、甜点，赵瑞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往嘴里送。
    自己在谢涤修的眼中，估计就是一头拱自家白菜的猪，先礼后兵，一会儿不知要怎么为难他呢！
    垫垫肚子，买水果的钱，能捞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
    茶很快泡好了，芳香浓郁，闻着就是好茶。
    赵瑞与谢涤修此间谈论的，都是些气候习惯、学业生活等常见问题，直到赵瑞灌下一大口茶水，谢涤修突然来了句“你和小彤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咳、咳！”
    赵瑞急忙运用“金风”调整呼吸，顺利咽下茶水，一脸无语地看着谢涤修，你这浓眉大眼的副校长，蔫坏得很呐！
    赵瑞想了想，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实话实说道：“恋爱未满，暧昧之上。”
    谢涤修点点头：“跟我了解的差不多……那你今后打算如何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顺其自然吧。”
    “据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是我们家小彤追的你，你却拖着迟迟不决，是有什么顾虑吗？事先声明，我是反对大学生乱搞男女关系的，你们这个阶段荷尔蒙上头，做事就不管不顾的，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家境、地域的差别，而且我打算毕业后参军。”
    “参军？”闻言谢涤修皱起了眉头，“因为你异能者的身份，你想在军队有所作为？”
    不等赵瑞回答，谢涤修劝道：“我不晓得是你的那些特殊能力给了你自信，还是见识了军方异能者觉得可以取而代之、更胜一筹，但是在华夏，党指挥枪的纲领是永恒不变的。或许你还不知道，异能者不得从政，参军不封校将，我劝你——”
    “不是能晋升校尉的吗？”
    “谁告诉你可以的？”
    “哦，那我大概是记错了。”
    赵瑞突然想起，前世自己参军时，确实有异能者军衔是大校的，不过那是2011年以后的事了。
    “赵瑞，我们谢家不是那种因循守旧的封建家族，现在是21世纪，也不讲门当户对那一套东西……但是我大哥家只有一个儿子，小彤上面有个哥哥，我也只有一个儿子，作为他们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儿，我们是把小彤视若掌上明珠的，我知道你的学业成绩很好，但分数不等于科研，倘若——”
    “绮彤的姑姑家，不是有个十岁的女儿吗？”赵瑞再次打断道。
    第一次，谢涤修脸上显出了慌乱。
    都说女大不中留，没想到侄女的背刺来得这么快，就连家族的人员构成都说出来了吗？这么愁嫁？
    “嗯哼！”谢涤修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认为，你们还是要慎重考虑未来发展的，眼前的幸福只是昙花一现未必长久，我们尊重小彤的选择，但也不能看着她往坑里跳——你懂我的意思吗？”
    “副校长是要我俩分手？”
    “我只是以一个长者、过来人的身份发出忠告，至于你怎么理解，就看你的悟性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很干脆地送走赵瑞，谢涤修就给二哥谢涤庆打去电话，简单说明了他如何规劝赵瑞的。
    回想整个谈话内容，他突然有点儿不放心，又给谢涤严打了一通电话。
    “大哥，你知道军队编制有什么变故吗？有关异能者的？”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鉴于一些异能者表现突出，又不能对他们的功劳坐视不理，军方确实在考虑放开校级军衔的限制，不过都还在商讨中，你自己知道就好，这种事情少打听。”
    说完，谢涤严就以公事繁忙挂了电话。
    “还真有？”
    谢涤修缓缓放下电话，一阵发愣。